庄立军满肚子不爽,谁讲没区别,刘好好是真把他当朋友哥们看待的,他们和她初次见面,她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把他们当成朋友?对他们的热情气,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倒还得意起来了……
这样酸不溜秋的心理活动,傲娇如庄立军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如既往地端着他那张冰渣子脸,周身的温度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庄立军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十分顺利,不声不响地端掉了盘踞在南省多年的“白狐”特务集团,饶大伟满意地呵呵直笑,“你这次的提拔是板上钉钉的了,要不是你老爹压着,你早就该提拔了,这回我看他还有什么借口,就算有,我也非把他挡回去不可。你的功劳再这么立下去,没几年就能超过他了,他这是妒忌你吧?”
饶大伟一脸得色,仿佛庄立军不是庄南生的儿子,而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样,不过也是,庄立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撇开小时候的情分不算,他在他手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这感情比亲儿子还要近几分。
庄立军喜欢完成一个又一个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对什么提拔升迁却没有多大的渴望,虽然当年庄南生有意压着他,不让他提拔得太快,但他本人是无所谓的,倒是屡次为他请功的饶大伟被气得半死。
庄立军面无表情地听着饶大伟一脸沾沾自喜地胡说八道,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在骂他亲爹庄南生,他们俩是老战友,也是过命的交情了,可饶大伟有事没事就喜欢骂几句庄南生,背后如此,当面也不例外,大概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表达亲热的方式。
饶大伟骂了一阵,突然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听那几个小子说,你们在最后击毙‘白狐’的时候,遇见你那个没过门的小媳妇啦?”
庄立军严肃正直的冰块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一直都知道饶大伟八卦,没想到他的消息会这么快,他们这才刚刚回来啊,连这种事都打听清楚了。
饶大伟欣赏着他难得一见的不淡定,觉得十分满意,“听他们说你那个小媳妇不错啊,一点都不忸怩。”
庄立军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一丝得色,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
饶大伟嘿嘿一笑,笑得十分阴险,“不过好像人家对你没啥意思啊。”
这些人!庄立军眼神一冷,待会儿非好好操练他们一顿不可,连这种事都告诉饶大伟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连长?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你这个小媳妇有点兴趣了,啥时候带她来给我瞅瞅。”
想得倒挺美,庄立军绷着脸,心里默默吐槽。
“看来我得在信里好好和你爹唠唠这件事。”饶大伟读出了他心里的抗拒,笑得十分慈祥。
“团长,”庄立军眉头终于狠狠地皱了起来,脸上带上了一丝桀骜,“这样有意思吗?”
“我就是好奇你那个小媳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真让你动心,那个话务兵欣兰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成天缠着你,也从没见你上心过。”
庄立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面上罩着一层寒霜,“那个什么欣兰和我半点关系没有,别把我和这种事扯到一起。”
要是传到刘好好耳朵里,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急什么,就随便说说不行吗?”
“我不希望听到这种无聊的玩笑。”他是真的恼了,否则一向严肃板正的他,不会这么不气地和饶大伟说话。
“那你就和我好好聊聊你那个小媳妇,”饶大伟坐了个手势,“坐下来说,不然欣兰的事情我可能会说漏嘴。”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想要了解她?”庄立军的眉头就没舒展过,饶大伟虽然八卦了些,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常,甚至不惜威胁他也要了解刘好好,一定是有什么事触动了他。
饶大伟收起玩笑的神色,“她影响了你。”
“您认为我这次任务完成得有问题?”他神情严肃。
“这次的任务很完美,但是有几个细节,我想和你谈谈,”饶大伟摆摆手,“你说说吧,当狐三勒着刘好好的脖子,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时,你在想什么?”
庄立军眉目冷冽,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肃杀气息。
“你愤怒,恨不得一枪崩了狐三,但又担心会伤了刘好好,你痛苦纠结又害怕,好在你多年的经验已经让你形成了一种惯性,当狐三出现破绽的一瞬间,你的身体本能代替你的理智作出了反应,立刻开枪把刘好好救了出来。她是脱险了,可是你却一直在后怕,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但是她的遇险在你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如果放任它生根发芽,它今后会在你面临相似状况时左右你的判断,一个优秀的侦察员不应该有软肋。”饶大伟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十分细心精明。
“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但是我希望你能回去想清楚,想通了再来和我聊也无所谓。”把话说开了,饶大伟也变得没那么坚持了。
庄立军却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儿才主动在饶大伟面前坐了下来,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他承认饶大伟说的很对,可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谈起。
“我听他们说,她很镇定,之后还安慰了你,应该是一个胆子很大的聪明姑娘。”
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她很好。”
“就这么简单?”饶大伟觉得这天没法聊,这家伙真是惜字如金。
“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他想了想又纠正道,“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什么意思?”饶大伟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形容人,事实上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形容一个人的,“我算不算最好的人?”
庄立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以相信他怎么会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毫不犹豫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