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件校服染上了不少灰尘,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两人指尖还是差了几厘米。而且闻暗雨脚踝疼得太厉害,站了几分钟就有些受不了,又坐回裸草地上。
“不行。”闻暗雨心道丢脸就丢脸吧,难受说:“太痛了,要不麻烦你去学校,帮我和老师说一下这个情况。”
揽霜河那边静了一会,就在闻暗雨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桥道上忽然甩下来一只书包,垂直状态吊在半空中。
“拽住带子,我拉你上来。”
闻暗雨抬眼看了下书包,被那书包上的logo吓了一跳。
靠,要不是现在情况太惨烈,他肯定要在心里偷偷吹一声口哨。
这书包牌子他认得,贵的出奇,原产地是英国手工皮革。这已经不是书包了,而更像是一种炫耀的奢饰品。
市价十几万块,又贵又废。
再看揽霜河这个丝毫不珍惜,拿奢饰品当拔河绳子的架势,看样子学神家境估计不比他差,很可能还要更好。
闻暗雨担忧说:“会把你书包拉坏吧?”
“没事,坏了就换。”揽霜河语气平静,顿了一秒,又非常高情商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拉坏了,谢谢你让我有理由可以换新书包。”
闻暗雨心下感动,伸手拉住书包带子。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他在半空中根本使不上力气,而且脚踝在桥体上借力后,整个脚掌跟裂开一样痛。
他几乎是被揽霜河生拽上去的。
上去后人就“瘫”了。
书包带也开裂了,闻暗雨不好意思说:“我赔你一个新的吧。”
揽霜河:“不用。”
闻暗雨心里记下这个人情,尝试起身走了几步,他又眼巴巴看着揽霜河。
揽霜河很上道,半弯下腰说:“上来,我背你到医务室。”
闻暗雨更感动了。
想不到学神平日看起来冷冷清清,不怎么和人交流。没想到接触起来,人家性格其实非常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满是负担地趴到揽霜河背上,说:“麻烦你了,学神。”
揽霜河跛了一下,语气十分奇妙:“学神?”
闻暗雨乐了:“你不知道吗?自从期中考试那次你全科接近满分后,学校里的人都背地里叫你学神,我还以为你自己知道。”
揽霜河抿唇:“我以为你不认识我。”
“啊?”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闻暗雨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夏天炎热,夜晚尤其闷热。两人刚刚在桥道那边一通折腾,都出了不少汗,现在后背贴前胸,呼吸起伏都仿佛融在一处。
闻暗雨不好意思地撑起来几寸,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认识我?”
“……”
揽霜河呼吸岔了一下气,没有说话。
从河道上重新回到主道,不远处橘猫身影一闪而过,窜进草丛。
闻暗雨狠狠瞪着它的背影,手上的粉红情书已经被攥得皱巴巴。
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依稀可以看见附中大门,被教学楼彩灯笼罩着雾蒙蒙的光。
这之间揽霜河很少开口,闻暗雨疼地不想张嘴说话,于是两人这二十几分钟竟然都没怎么交流。等见到附中门,闻暗雨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再撑着身子。
他的前胸一下子就贴上揽霜河结实的背脊,能感觉到热度一阵阵传来。
然后他将下巴搁到揽霜河的左边肩膀上,后者立即浑身一僵。
方才闻暗雨一直撑着身体,现在一贴上去,就能感觉到揽霜河状态不对劲。
闻暗雨疑惑地看他侧脸:“你很累吗?”
揽霜河:“不累。”
闻暗雨更疑惑了,“那我怎么你呼吸急促,心跳好像还特别快。”
“是你的错觉。”
揽霜河面色很不自然,闻暗雨每一次和他说话,温热的气息都会打在他的颈窝处,要么就是往更敏感的耳朵里钻。
他不止呼吸急促、心跳奇快,现在就连脸颊也红透了,活像个小西红柿。
目光左右游移最后定在眼前的粉红信封,上面有十分娟秀的字体——闻暗雨收。
“这是什么?”揽霜河明知故问。
闻暗雨双臂都架在揽霜河肩膀上,两只手也从后往前环着他的脖颈。
闻言,索性直接在他眼前折起信封。
“这个是情书,不知道谁给的,每次看到末尾落款,我都对不上名字和人脸。”说着,闻暗雨折好情书塞进兜里,继续道:“但每封我都会拆开看看,人家花几小时或者更长时间写了,我一分钟就能看完,已经感觉很抱歉了,要是连看都不看,那不是更抱歉。”
揽霜河破天荒多问一句:“她们都是当面将情书给你吗?”
“当然不是。一般都塞到我课本里,你不是也有这种经历吗?”
“恩?”
“哈哈哈哈你不会忘记了吧,半年前刚开学的时候,你课桌里塞满了零食和情书,那天下课你直接端着课桌到走廊,提起课桌腿把东西全倒垃圾桶里了,连教科书都没要,下午直接重新买了一套。这个壮举全校师生都惊了,从那以后我就觉得你、咳……”
闻暗雨本来想说不好相处、冷酷无情之类的话,但是当面说人坏话他做不到,只能转而委婉说:“觉得你很有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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