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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群太学生,恰恰是凭着一腔热血,无知无畏的硬骨头。
    他沉吟片刻,“日,我同皇上一起去吧。”
    过了片刻,温伯将重新煎好的药,端了进来。温无玦一闻到药味就头疼。
    将死之人,还喝什么药?况且这药又不对症,喝了有什么用?
    “拿走吧,不喝了。”
    温伯气岔了,“这怎么行?”
    萧归却接过了药碗,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盯着相父喝。”
    温伯怀疑他是否有这个本事,却被他瞪了一眼,只得背着手出去了。
    萧归笑面虎似的端着药转过来,“相父是自己喝,还是朕喂你?”
    “……”
    温无玦深觉自己养虎为患,悔得肠子都青了。
    面色不豫地起身,靠在枕头上,伸手去端药碗。
    “朕帮相父拿着,喝吧。”
    温无玦闭了闭眼睛,一口闷了下去。
    一条浓黑的药迹不小心在嘴角流下,萧归瞧见了,随手抹去。
    “相父,可觉得好些?”
    好个鬼。
    温无玦没说话,身子往下一溜,有些乏了,“皇上要是无事就回去吧,臣要休息了。”
    萧归的手上还缠着纱布,用两根手指虚虚地在他额头探了探,觉得没有异常,这才帮他掖好被子,站起身来。
    “相父好好休息,朕去处理些事。”
    温无玦没有睁眼,没看到萧归满脸的深重戾气。
    “去吧。”
    ·
    大理寺位于皇城北边,距离内禁相隔七八个街坊。
    自前几个朝代就已经建起,后又多次改造修整,到了先帝时,又在外头高高筑起了一层护卫墙。
    从外入内,至地下一层,总共是铜墙铁壁一般的三层。
    这里一般关押重要人犯,进了这里,便是插翅也难飞。
    萧归孤身策马而来,大理寺的官员皆是没有料到,忙跪下接驾。
    他没有理会他们,只往地下水牢去。
    “刘宣人呢?带路。”
    大理寺少卿忙上前给他引路,边道:“刘宣如今是重要人犯,臣等时时刻刻盯着呢,皇上放心。”
    萧归没有应声。
    底下光线极暗,死气沉沉,几簇油烛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走至最里头的一间牢中,隔着木栏狱门,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污浊的男人站在水中,水过腰部,双手被左右两侧的铁链锁住,高高举起。
    头颅低垂着,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死了。
    “开门。”
    萧归躬身跨了进去,站在水池边缘上。
    光线不好,他微眯了眼睛才看清楚这狼狈的人,确实是刘宣。
    他将手伸至后腰披风之下,缓缓抽出马鞭。
    “刘宣——”
    太学之事都是因他而起,一个并无实权的太学祭酒,却能搅得鸡犬不宁!
    萧归骤然出手,挥出鞭子,“啪”地一下,精准狠地甩在刘宣的脸颊上。
    他浑身污浊,唯独脸上还算干净,这一鞭子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高高肿起。
    原本半死不活的人,被抽得彻底清醒了过来,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萧归蹲了下去,用马鞭轻蔑地抬起他的下巴。
    声音冷冷地问:“想死还是想活?”
    刘宣狼狈到了极点,却还是轻笑了一下,扯动了伤口,笑声有些诡异。
    “条件呢?”
    萧归眼底难掩极度的恶心。
    “承认你的罪行,跟那些太学生说清楚,害死那几个太学生的,不是丞相!”
    刘宣似是无辜地问:“我怎么说清楚?确确实实是丞相无所作为,不肯调查郭大人之死,引起太学生不满,故而双方发生了冲突,不小心导致了几个太学生之死,这些都是事实。”
    萧归差点没气炸,挥起马鞭,又往他另一侧脸上招呼过去。
    这下好了,两边都一样肿,浓稠的血液从脸颊蜿蜒而下。
    “不好好说是吧?朕今天就抽得你全身没一处好皮!”
    他霍然站起来,弹了弹鞭子,然后猛地挥了出去。
    暴烈的声音在深牢中回响,外面的官员听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从前只当这小皇帝是个傀儡,如今看来,倒像是个暴君。
    亏得丞相拿捏得住他,不然还得了?
    刘宣被打得半死不活,气若游丝,一脚已经迈进了棺材。
    萧归打得手累了,就停下休息。
    “你好好想,朕也不急,今天就在这儿。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朕的鞭子硬。”
    抽鞭子一般是抽不死人的,却能让他饱受皮肉之苦,也可让萧归出了这口恶气。
    可惜,刘宣有恃无恐,料定了温无玦一定会因为药的事,饶他一命,所以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肯松口。
    从大白天折腾到深夜,萧归都没能撬开他的嘴巴。
    他也不着急,用马鞭拍着他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冷笑道:“日朕还来,到时候就不是用鞭子这么简单了。”
    他策马离去后,大理寺官员立即检查了一下刘宣,发觉人还有气息,这才放下心来。万一给打死了,丞相那边怎么交代?
    萧归用手用了一天,虽说用的是右手,但受伤的左手也隐隐发痛,鲜红的血染满了纱布。
    且他在水牢中折腾一天,浑身上下都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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