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老了,孩子都抱不动了吗?”
温无玦抬头,正是萧归,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萧归看了看病恹恹的孩子,调侃道:“相父,这你的孩子?”
第17章 旧伤
温无玦忍了忍手上的不适,淡淡道:“不是。”
唐玉在一旁行礼,“见过皇上。皇上怎么出宫了?”
萧归看了眼城墙底下,入目皆是灰惨惨的,臂弯里孩子细瘦的胳膊仿佛一下子掐住了他的喉咙,竟说不出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鼻息,“呼吸这么弱?太医呢?”
李凌这时才从马上下来,提醒道:“我的皇上,这里是北城门,哪来的太医?”
温无玦略感意外,从旁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太医院了,稍等应该会过来。”
萧归不喜欢抱孩子,把孩子递给温无玦,却见他只伸了右手出来。
他蓦地瞧向他的左手,“你的手怎么了?”
温无玦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惊讶于他的敏锐。
他挥了挥衣袖,别到身后,“无碍,一点小伤。”
唐玉这才注意到温无玦手上有伤,忙从旁站出来,接过孩子,“我来我来,那边粥棚搭好了,我抱他过去喝点粥水。”
“李凌,你也过去帮忙。”
萧归支走了李凌,这才施施然走到温无玦身后,一把捉住他的手。
温无玦受了惊,想要抽回来,却使不上劲,仿佛骨头里有种寒浸浸的凉意侵袭着,酸疼难忍。
“相父这手要废了吧?”
萧归抬起他的手臂,像一段没有任何生气的木头似的,随意摆弄,往下握住手掌,冰凉一片。
温无玦难忍地皱了眉,心说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这肩膀从上次被冰雹砸过之后,手臂就一直不怎么有力道,上次太医帮他敷了药,明显已经好多了,怎么今日又反复了?
萧归见他不言不语,蓦地拢住他的腰,用力一提,将他抱上马背。
随后他也纵身一跃,坐在他身后。
温无玦猝然一惊,“你干什么?”
“带相父去看太医。”
“太医等会就来了。”
“朕说的是王太医。”
王太医是已经致仕了的老院长,之前在太医院是首屈一指的。
温无玦却不甚在意,“一点小伤,不必劳烦太医。况且这里的事离不了人……”
萧归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夹马肚,策马进城。
“相父天天为这些事劳累,有没有想过有些人偏偏与你作对?”
温无玦被冷风灌进口鼻,难受得紧,只听见只言片语,心说你就是作对第一人。
大抵是感受到前面的人冻得瑟瑟发抖,萧归将自己的披风扯到前面,将他裹住。
忽然压低了身子,伏在他耳边轻声道:“相父,隆阳山下的粮食,你要藏好了,有人在打主意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温无玦耳廓处,让他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更令他悚然一惊的是,隆阳山的粮食。
他怎么知道?
“你知道了什么?”
声音被风吹散,萧归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没听明白。
他把耳朵贴到他脸上,“相父说什么?”
温无玦有些别扭地转了下头,重复一遍,“你知道什么?”
萧归轻轻一笑,“相父不是很聪明吗?你猜。”
温无玦无语。
不过他心思转得很快,大抵也知道是谁在打主意。
他咬了咬牙,这群蛀虫,当真一日不除就一日不得安生。
萧归纵马驰骋过几个街坊之后,勒住了马,踏哒踏哒地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
在一间挂着“除疢”牌坊的白屋前停下。
温无玦颠簸得浑身难受,面色发白,被萧归抱了下来,脚底犹然虚虚。
王太医在里头捣药,听见马蹄声,出来一瞧,脸上一惊,忙行礼作揖。
“微臣见过皇上,见过丞相。”
萧归摆摆手,“起来吧。”
王太医瞧着二人神色,“莫非是丞相身子不适?”
温无玦拱手道:“是我,之前被冰雹砸了一下肩膀。”
萧归捉住他的左手,“他整个手使不上劲,王太医给瞧瞧吧。”
王太医点头道:“外头冷,到里头看看吧。”
深巷子里,屋里头黑漆漆的,王太医点上一支烛火,拉了温无玦的手仔细捏着。
“这儿疼吗?”
“疼。”
“这里呢?”王太医往上,在手臂上一捏。
“疼。”
“丞相是这两日有出门吗?被冻到了吧?”
温无玦:“……”
“是。”
王太医细细问了好一会儿,才道:“丞相这是伤到骨头了,皮肉虽然好了,骨头却不容易。况且受冻过度,只怕都不宜在寒风中久站了,只怕下雪天气会更酸痛,算是落下病根了。以后只能慢慢调理了。”
萧归一皱眉,“没别的法子了?”
王太医摇摇头。
“那能不能想个法子,让发作的时候不要那么痛。”
王太医想了想,道:“尽量不要冻到,多注意保暖。”
温无玦:“……”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多么想回到现代,拍个片就可以一清二楚的事情,在这里听得云里雾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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