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轻描淡写地道:“他在宫里照料了一些日子。”
“哦,没彻底长好他就走了?”颜野道:“他走了,你就没管过伤口了?”
李熠不大想解释,看了一眼十方,勉强道:“很久了,忘了怎么回事。”
颜野见状也没再追问,道:“我一会儿找点药给你送过来吧,这伤还是得慢慢养,不止今年,明年入冬前也要提前养着,抹个几年的药,或许能恢复过来。”
“我这里有药。”李熠道。
“那行吧。”颜野看了一眼十方,道:“睡觉前再给他抹,抹完了别让他受了风。”
十方闻言忙点了点头。
这会儿已经夜深了,十方留在李熠房中用了晚饭,而后等着李熠沐浴完,给他抹药。
晚饭前十方已经让人在屋里加了个暖炉,这会儿屋里已经暖和了不少。
李熠洗完澡之后,身上只穿了雪白的单衣,透过单衣纤薄的布料,隐约能看到他劲瘦的身材带着习武男子身上特有的英武之气。
“你直接去榻上趴着吧,这样一会儿你就不用动了,我直接帮你带上门。”十方道。
李熠犹豫了一下,感觉趴着有点奇怪,便盘膝坐在榻上,背对着十方露出了半截上身。
十方打开那药膏,抹了些许在自己手指上。但那药膏有些凉,他怕冰到李熠,便现在手里将药膏暖化,这才轻轻覆在李熠肩上那旧伤之处。
就在十方的手触到李熠皮肤时,李熠的后背骤然绷直了。
十方吓了一跳,问道:“疼?”
李熠有些不自在地舔了一下突然开始发干的双唇,开口道:“没事。”
只是他这俩字出口的时候,不知为何竟带着几分沙哑。
十方想了想,此前颜野拿手指头戳李熠这伤处的时候,李熠反应也没这么大啊。他这力道可比颜野轻多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很疼。
难道是药膏的作用?
念及此十方开口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动作可以再轻一些。”
李熠听到十方这句话,原本就绷直的身体,比方才绷得更直了些。
只因十方这句话让他倏然想起了数月前的那个晚上。
当时十方被他闹得眼睛发红,眼角几乎溢出了泪,他就是用这话哄十方的。
“不疼。”李熠说着伸手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腿间。
十方见状以为他是冷了,很贴心地伸手打算帮他把被子裹好,最好只露个肩膀出来,然而李熠却死死抓着那被子,有些心虚地看着十方,不让他拉扯。
“你手上有药。”李熠情急之中总算找个了借口。
十方这才回过神来,放弃了帮他裹被子的打算。
十方帮他揉了近一盏茶的工夫,直到李熠肩膀都被他揉红了,这才作罢。
“往后我每日来替你抹药,直到这个冬天过完。”十方朝李熠道。
李熠原本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见不得人”的念头,只因十方这是时隔数月之后,第一次如此毫无阻隔地触/摸他的身体,李熠纵然再如何克制,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反应。
可他听到十方这句“直到这个冬天过完”,心里那旖/旎的念头顿时便被暖意取代了。
这是十方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给出他承诺。
而且是长达一个冬天的承诺。
李熠忍不住想,这冬天即便是能长到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
哪怕日日受这旧伤的折磨,他也不在乎……
自那日之后,十方便每天都来为李熠抹药。
李熠本想说让十方不必奔波,可若主动提出来他自己跑过去找十方,那留宿的意图便太明显了。再加上李熠隔三差五总当着十方的面有些难以启齿的反应,本就很是心虚,更别提他夜里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好在这几日一直没下过雪,十方来回又有时九或者霍言声陪着,李熠倒也不担心。
直到某日,李熠与霍言声去了一趟城外戍边的大营,见了一趟霍言声的哥哥,也就是这处宅子原本的主人。那日李熠与霍大将军相谈甚欢,还喝了点酒,没想到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发觉外头下了雪。
大雪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下的,他们喝完酒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那雪落了足足半尺厚,而且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雪天赶路不大安全,公子不如暂歇在营房里,明日雪停了,末将亲自送公子回去。”霍大将军道。
李熠面上带着酒意,但还是坚持道:“不必。”
霍大将军还要说什么,霍言声却是最了解李熠的人,朝自己大哥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劝。
霍大将军到底是怕出事,派了一小队自己的亲随,亲自护送李熠回去。
好在路途并不算太远,一路上无惊无险,人总算是安全送到了。
李熠回府后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冲掉了一身寒气,这才去了十方住处。
十方本以为他今日不回来了,见到他之后略有些惊讶,问道:“下这么大的雪,你就这么骑马回来的?”
“嗯。”李熠面上带着些许酒意,笑着看向十方道:“不能不回来。”
十方闻言心道确实,李熠这药每天都要抹,若是断了只怕又要疼。
“今晚你睡这里吧,别往回跑了,仔细着了风。”十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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