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十方他不敢“造次”,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满腔热情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偏偏孩子又在十方肚子里,他整日看得见摸不着,那感觉当真只能用抓心挠肝来形容。
这几日,李熠怕十方不习惯北方的寒冷,便让人在十方屋里置了一对大暖炉,那暖炉烧起来之后,屋里暖烘烘的,只要不出门在屋里连厚衣服都不必穿。
只是……这么一来暖和倒是暖和了,可十方从未在北方生活过,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这么被暖炉暖了几日之后,上火了,嘴巴上生生憋了个燎泡出来,疼得他连饭都不敢吃。
十方肤色本就白皙,薄薄的唇上长了这么个红红的燎泡,看着十分惹眼,猛一看像是被人咬破了似的。颜野初时见了,还阴阳怪气地追问了两句,问十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啃了。
李熠在一旁黑着脸,好不容易忍住了朝颜野动手的冲动。
“那暖炉烤着是舒服,但整日这么烧着,上火是难免的。再加上你并没有完全适应通遂的气候,早晚得有这么一回。”颜野一边替十方上药一边道:“你长这么大都没来过北边,去过最北的地方就是枯骨庄了吧?”
不过枯骨庄因为地势的缘故,气候较为宜人,即便冬日里也并不会太过寒冷。
“那这炉子停了会好一些吗?”十方问道。
“留一个吧,搬到外屋,别离你睡觉的地方太近。”颜野道:“先等你身上这火下去了再说。”
没有炉子冷是冷了点,但总好过受这样的罪。十方如今在孕期,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如今不能利利索索的吃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跟上刑一般。
颜野帮他上了药,又开了副温和的方子,让人煎了药来。
可怜十方嘴疼得厉害,喝个药也疼得龇牙咧嘴的。
李熠在一旁看着,眉头拧得都快打结了,偏偏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他。
要不是他自作聪明弄来这俩大暖炉,十方也不必受这份罪了。
“行了,估计过个两三日就能全好了。”颜野道。
“要那么久?”李熠开口道。
颜野瞥了他一眼道:“他这个样子又不敢下太猛的药,也不能随意给他行针,两三日你还嫌慢?要是不放心我的医术,你去换个大夫来。”
李熠哪敢得罪他啊,闻言只得闭了嘴。
两日后,果然如颜野所说,十方嘴上那燎泡好了大半,若是吃东西时仔细点,已经不怎么疼了。颜野过来给他又号了号脉,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四个多月了,往后衣食住行都得仔细着点。”颜野朝十方道:“胃口好是好事,但也不能没有节制的吃,你这体质虽然不至于吃得太胖,可凡事物极必反,吃多了反倒对身体没好处。”
十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太能吃”且要求他“少吃点”,不由有点尴尬。
“从今日开始,早中晚都要走动走动,别因为外头冷就不愿意出去。”颜野道:“怕冷多穿点就是,老在屋里不见太阳,也不行。”
十方倒也觉察到自己最近更嗜睡了,一日中恨不得大部分时间都想躺着。
颜野看了李熠一眼,又道:“若是确认城中安全,让他去街上溜达溜达也不错,老在府里闷着人更容易犯懒。”说着他又看向十方道:“你多活动一些,只要别累着,孩子也会更皮实些。”
十方闻言忙点了点头。
“这慢慢就开始显怀了啊。”颜野说着伸手在十方小腹上摸了摸。
十方倒是没什么反应,李熠见状险些跳起来把他的手打开,但李熠随即意识到颜野是大夫,又生生忍住了。
太不公平了,连颜野都能摸,他却没摸过。
李熠想着想着只觉十分郁闷,险些当场也急出个燎泡来。
自那日之后,李熠便定了规矩,每日早中晚三次,亲自带着十方在府里散步。
不仅如此,每隔一日他还会选在中午太阳好的时候,带着十方去街上转一圈。
如今天气太冷,十方每次出门前都让李熠包得像个粽子一样。他身量原本是属于单薄的类型,但穿上厚厚的棉衣之后,便显得圆润了不少。
“我自己能走的。”十方一边说着,一边任由李熠牵着自己,并没有抗拒。
李熠转头看向他,见十方那张脸掩在满是绒毛的帽子和围巾里头,只露出了一小半,但依旧掩不住俊美。只是在帽子和围巾那绒毛的衬托下,十方如今看着年纪凭空小了许多,看着就像个少年人一般。
这样的十方,总是令李熠不自觉生出很强的保护欲。
两人路过卖糖葫芦的小摊,那摊主摆了一堆东西,正在现场炒了糖现做。十方还没见过这场面,当即多看了几眼,李熠以为他馋了,便拉着他走到了那小摊旁边,打算买一个现做的糖葫芦给他。
小摊旁边有一对小夫妻,应该也是在等着买糖葫芦呢。
那妻子缩着肩膀朝身边的丈夫说了句什么,对方笑了笑,敞开自己的大氅将身量娇小的妻子包在了自己怀里。
李熠将这么一幕看着眼里,忍不住看了一眼十方。
“冷吗?”李熠朝十方问道。
“不冷。”十方开口道:“你冷吗?冷的话咱们就不等了。”
李熠闻言有些失望地勉强一笑,道:“我也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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