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焕?
嗯?
曹焕惊吓到了,他一手撑着床往上坐起来了点,朝边上让了让。
我同学查到凯尔贸易的资料了,你要不明天再看?
我没事,给我看看吧。
曹焕笑了笑,拍了拍床沿,示意谭北海坐下来。
英国凯尔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从有记录以来,主要是向国内进口叶牡丹种子,不仅是安湖,其他地方也有涉及,法定代表人是位英籍华人。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95年9月,海关接到一份申报清单,申报人是凯尔贸易,但是货物进来后却没有人接收,最后全部作退回处理,从此以后凯尔就没再在安湖市出现过。我同学还帮我延伸着查了下,96年中后期开始,凯尔就没有在国内任何一个地方出现过了,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地方是首都,运进了两箱叶牡丹种子给首都植物园。
95年9月?曹焕静静听完谭北海说的话,稍稍来了点精神,脑子转动了起来,沈利说的,所谓的让他们停止做那些事的契机,是不是就应该发生在这个时间点?
有可能。
那这个所谓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对了,报纸!说不定能在那个时候的地方报上找到相关信息!可如果只是单纯的组织人员间发生口角,或利益分配不均的话,就无从得知了。
曹焕情绪大起大落,不是很稳定,谭北海看他这样皱了皱眉,有点后悔挑这个时候告诉他新线索了,他看了眼时间,对比往常周末来说是有些早,但也到了平时该睡觉的时间了,他强制性让曹焕躺平,给他掖好被角。
你需要休息,所有事都等醒了再说,不急于一时。
可我
我知道,我知道。谭北海打断了曹焕的话,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并拿手掌盖住了他的眼睛道,睡吧。
曹焕眨了眨眼睛,睫毛搔得谭北海手心有些痒,他把灯关了,将空调调成了睡眠模式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等曹焕睡着。直到感觉躺着的人呼吸均匀了,他才拿开手。睡梦中的曹焕皱着眉头,似乎也不是那么安稳,他轻轻抚平曹焕的眉心,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这个周末曹焕过得不是很太平,谭北海的猜想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挥不去,特别是周一要回中心上班了,想到有可能碰到余了,他便有些退缩。他想不好该如何面对余了,是直接摊牌,还是装作不知道。不过显然,这种担心多余的成分更大,余了这段时间简直跟神隐了似的,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他暗自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谨慎地能不出法医区就不出法医区,连外卖都是用了颗糖收买陈弥,叫他去前台帮忙拿的。
这天下午,曹焕正认真地拿红笔修改着助理打印出来的意见书初稿,办公室敞开的门板不经意被人敲响了三下,随后三个陌生人招呼也不打地走了进来,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三人后边跟着一脸震惊又慌张表情的秦诗,秦诗进来后反手带上了门,眼睛来回看着她面前三人的后脑勺。曹焕停下手上的工作,抬眼看了看这些人,他根据秦诗的表情来判断,这三人弄不好是因为拿到了什么不符合他们预期的鉴定意见而来闹事的,但从面前人平静无波的脸上来看,又不像是这么回事。再说了,如果真是来闹事的,首先就通不过接待室这一关,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是曹焕吧?
呃,对。
站最前面的一位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本证件,甩开给曹焕看,道:
我们是湖心区分局刑侦队的,希望您能跟我们走一趟,有一个案件需要您协助调查。
看着面前的证件,曹焕愣了愣,他复又抬头观察了下面前人,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傻傻地什么也不问就跟着去了,多多少少要套出一点线索让在场的秦诗和陈弥听了去,到时候找人帮忙也好有点头绪。
您好,是关于案子的事情吗?大概是哪个案子,我们出的鉴定编号您还记得吗?
经常会有警局的来中心委托案子,曹焕双手握拳,背在身后,故作镇定地貌似随口问了一句。他余光其实瞥见了秦诗在后方向他摆手示意,他当做没看见。带头的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收回了手里的证件。
我们不是来委托案子的,您涉嫌一起危险物品偷盗案,上个星期六,5月18日,您没忘自己去过哪里吧,监控里清清楚楚拍着了?走吧。
危险物品偷盗罪?
曹焕慢慢站起身,怎么也想不到他落下去的会是这么个陷阱。对面三人见他站起来了,微微移动了下位置,将他虚虚地包围住,他不自觉地向后滑了一点,与他们分开距离。
好,我明白了,那请问大概需要多久,时间长的话,我就收拾下东西,不然还得再回来趟。
你收拾吧,速度快点。
带头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曹焕快点收拾。要是谭北海没给带饭的话,曹焕一般来上班就只带手机,这会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故意在转身的时候把堆在桌子边沿、摇摇欲坠的意见书用手肘顶到了地上,边上站着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步,给他让出位置来。曹焕转过身,蹲下来慢吞吞地把散了一地的意见书重新归整起来,他背对着三人,稍稍抬头朝站在自己位置后边、一脸担心的陈弥看去,陈弥瞬间接收到了他的眼神。短短两秒时间,他重新低下头整理意见书,半晌起身将意见书抱到了桌子内侧,拿起手机朝三人点了点头,在他们的包围中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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