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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老师,我是曹焕,我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您在所里吗?
    在的。
    我大概十分钟后能到,您您没事吧?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可能是吧。
    左清源明显没有要就这个话题多聊的意思,曹焕在电话看不到的这一头点了点头,道:
    那我先挂了,待会儿见。
    好。
    曹焕赶到的时候,清源鉴定所的大门内一片漆黑,从落地玻璃窗看进去,整个大厅死气沉沉,似乎这些天都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他手在门铃前停滞,有些犹豫要不要按下去,如今的种种迹象,是谁都能觉出不对劲来的。
    左清源不会出事了吧。
    不怪曹焕神经质,他脑中此时忽然跳出了余了说过的话只要是在链条上的人,早晚都会死。想到此,曹焕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一手握紧了手机准备随时报警,一手正要按下门铃。正当此时,大约左清源也是等了有一些时候了,百无聊赖地从她的办公室逛到了大厅里,刚好看到了门口的曹焕,快步走过来摁开了门。看到左清源没事,曹焕松了一大口气,他手心里全是汗,僵硬地笑了下,把手中的保健品递给了左清源。左清源两眼眼眶下一片青黑,看起来精神不济,她没有多推辞,稍稍微笑了下,接过礼盒,道了谢。
    实际走进门内,要比隔着玻璃往里看更清晰些,各处还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的地面上一张掉落的纸、前台桌上一小半杯未扔掉的奶茶,想来现在也是过了下班时间了,不开灯是正常的事,曹焕放下心来,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小谭呢?
    他要晚一点到。
    左清源点点头,领着曹焕进了办公室,她拿钥匙打开了办公桌的第一层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份纸张泛黄的手写意见书。
    就是这个,你看吧。
    非常感谢!
    真的见到实物了,曹焕的心情激动不已,他双手接过意见书,向着左清源深深鞠了一躬,亮着眼睛翻看起来。意见书其上手写钢笔字迹遒劲有力,用的正楷体所写,工工整整,可惜的是有些地方的颜色变得非常淡了,应该是保存不得当导致的,纸张整体已脆化,曹焕不敢太用力,怕给捏碎了。正如之前曹焕他们所得到的信息,意见书中写明了未发现撕裂伤,倾向于犯罪事实不成立的一面,但上面有提到小女孩身上存在几处淤青,给出的诊断结果中,预估其形成时间是在案发之前。曹焕翻开附件中的检查表,表中的人体图上有几处圈出来的淤青位置,背后还贴着三张照片,一张是小女孩正脸特写,另两张是淤青特写,照片角落写有编号,可奇怪的是,编号并不是连续的,中间缺少了两个号。曹焕皱了下眉,翻到前面的意见书部分,看到附件那一栏中虽有写照片,但没有写明具体张数。如此一来,假设这三张照片中确实是缺了两张,那同时也无法排除照片不止五张的可能性。
    左老师,照片都在这里了吗?您看,编号好像对不上。
    曹焕跟着左清源进办公室时,就发现她的桌上摊开着一本司法鉴定期刊杂志,那上面有一篇曹焕去年为了不去参加各种烦人的所谓培训,用来赚取继续教育学分而写的法医物证类论文,他自己觉得那篇写得略微敷衍了,要是像左清源这样学术扎实又较真的人看见了,一定会觉得他没上心,所以当时他特意瞄了眼左清源看到是哪一页。而从曹焕开始看意见书起,左清源就一直盯着眼前的杂志了,这会儿他再看,发现杂志一页都没被翻动过。左清源听到曹焕的话,她捏着杂志一角的手突然紧了紧,若不是曹焕有一半的注意力都在那本杂志上,他是无法发现这个小动作的,也就是这个小动作,让他的不安浮了上来。
    少了几张吗?那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找到这些了,太久以前的东西了,又是没什么异议的案子,保存方面确实有些疏忽。
    左清源的解释没有什么曹焕可以反驳的地方,她说完又继续低头去读杂志,仿佛在无声地拒绝曹焕更进一步的搭话。
    我可不可以直接向您父亲左商老师请教一下?这份意见书是他做的,有些细节方面,我还想再了解下?
    左清源的手无意识地抚着杂志,她没有抬头,笑了笑回答道:
    我父亲他退休后就很少管这些事了,时不时就会出游,近些时段也不在本地。
    哦,这样。
    曹焕观察着左清源的反应,对方绝对是在紧张些什么东西,可是大概出于一些原因不愿意说出来,难道说,左清源是被人威胁了?
    左老师,我冒昧问一下,除了我和谭北海检察官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来问过这案子相关的事?
    其他人?左清源脸带惊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恢复了先前看杂志时沉静的样子,随意地翻过了几页后道,我刚才也说过了,这是个没有异议的案子,除了你们,还真的没有人来问过相关的。
    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左清源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候的样子及语气,完全没有当曹焕提及照片缺号时,她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与不自然。曹焕特别留意了下在他提到其他人时左清源的反应,对方是下意识地表现出了对还可能有其他人这件事的不解。曹焕这下彻底迷茫了,左清源既然不是受人威胁,那她这样的前后转变又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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