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
曹焕走得较靠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奔跑了上去,谭北海根本来不及拉住他。
别动!你们两个都别动!
一个肌肉虬结、手臂上有多道疤痕的男性蒙着面,一手环住竹子的头颈,一手拿着匕首抵在竹子的脖子上。竹子人矮,几乎被架着双脚悬空,他眼睛里全是惊慌,泪水不断地往外涌,嘴里发出细细的尖叫声。曹焕闻言立刻放下身上的背包,他微微蹲下,双手伸在半空中,眼睛盯着男人拿匕首的手,怕他太用力会伤到竹子命脉。
你们放开他,他只是个孩子,要钱要东西,我都给你们,你们可以全部拿走。
曹焕没想到,在这么荒凉的地方竟然还埋伏着抢劫犯,先前月黑风高时不出手,倒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他在脑中迅速搜寻着两全其美的方法,方法没想到,胳膊先受到了一个向后的拉力。曹焕回头,是谭北海在把他拉往身后。谭北海也把背包放在了地上,挡在曹焕面前道:
小孩身上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带我们下山的,你抓他也没用,这两个包你们全拿走,或者你们要什么,我们也会想办法提供。
竹子的脸已经有些发紫,紧紧攀着那个男的胳膊,架着他的男的轻哼了一声,道:
哼,要什么?我要你们的命!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此时,从阴影的角落里慢慢走出了两个同样蒙着面、手拿小刀的人,其中一个瘦高个儿语气严厉地叱责了刚才说话的男人,另一个个头矮一些,没有说话,双手握住刀柄,往后靠了靠。瘦高个儿向着曹焕他们步步逼近,谭北海一手往后,护着曹焕小心地后退。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我们就放了这个小鬼。
我跟你们走,你放他们两个走。
呸,当我傻吗?留一个回去通风报信?我叫你说话了吗?你再随便说话试试,你说一句,我杀一个。
来者极其不善,曹焕觉得他们真的做得出来,他轻轻扯了扯谭北海的衣角,刚想跟谭北海商量计谋,不远处的瘦高个儿两三步跑过来,一刀柄打在了曹焕额角上。
他妈的我说话你当耳旁风是吧啊?!瘦高个拿刀指了指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怒道,你过来!给我把他们俩眼睛蒙上!
好、好的。
那个人收起了刀,小跑着过来,拿着布条把曹焕和谭北海的眼睛给蒙上。那一刀柄打在了曹焕的太阳穴附近,此时他脑子嗡嗡地疼,要不是谭北海一直紧紧抓住他手臂,他现在肯定已经摔在地上了。
把他们两个的手机找出来,踩碎了埋起来。
曹焕感觉一只手在翻他的衣袋,抽出了手机,而后他听到了两声屏幕碎裂的清脆响声。
站起来!
瘦高个儿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曹焕一时没反应过来,动作慢了一些,腹部立刻受到一记猛踢。
呕!
曹焕差点当场呕吐出来,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人牢牢护住了,谭北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没事,别怕。
曹焕被谭北海搀扶着一步一小心地慢慢走,他耳朵分辨着周围的声音,一声闷响后,竹子轻微连续的喊痛声响起,接着的,便是脚踩树叶的连续咯吱声。
他们似乎是放了竹子!
这个认知让曹焕安心了不少,但他还没收回神,一股拉力将他带得差点摔倒在地,恶狠狠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磨蹭什么!走!
你把他们包都带上,不能扔在这里,不然很快会被人发现。
此话过后,路程上再没有任何人出声,这倒是方便了曹焕辨音,眼睛被蒙上,其他感官就被放大了,他心里记着自己走了多少步,以及大致的前进方向。大约走了两个半小时,拉着曹焕向前的力量没有了,呼呼的风声从远方穿过细窄的通道呼啸而来,像极了凄厉的万鬼齐鸣,甚是骇人。
呃。
曹焕被人从后踢了一下膝弯处,他一下站不稳,朝前跪下,膝盖磕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死死咬住了牙齿,抑制住痛呼,生理性的眼泪溢出了眼眶,洇湿了蒙眼的布条。布条在下一刻被人粗暴地扯开,曹焕眯了眯眼,倒是不适应光亮了,风吹进他干涩的眼睛,略显刺痛。
在曹焕眼前的,是个极深又陡峭的坡道,他眼睛一下大睁,只差一点点,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刚才他就会滚落下去。谭北海也重获了光明,看到了这一幕,他立刻过来抓住曹焕的胳膊,以防他掉下去。粗胳膊男走过来一刀抵在曹焕的后颈处就要往下刺,在他动作的前一刻,被那个不太说话的人从后拉住了他。
你、你、你疯了吗!他、他们是警察!杀警、警察要判、判死刑的!
粗胳膊男转身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怒气冲冲道:
判、判、判你个头!死结巴是不是很希望我们被抓到啊?就应该把你也喇了!
结巴喊着救命,跑到了瘦高个儿的后面。
都给我住手!我们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逃跑,你也收敛点,不要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把他们两个推下去,我们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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