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派出所的同志痛快地给落了户口。乔家四口找了个馆子点了一桌的菜,大事儿办完得庆祝,必须滴!
秃秃勾着乔巧珍脖子亲了一口,“你发没发现,我最近都叫你巧巧?”
“对呀,你怎么回事?”乔巧珍一指头戳在秃秃脑门上,“我以为你不稀罕我了呢。”
“没不稀罕,我就是不想叫乔姨了,我就等着今天呢。”
乔巧珍鼻子一酸,“你等着今天干啥呀?”
秃秃凑到她耳边,小小声地唤道:“妈妈。”
乔巧珍老泪纵横,不由看了眼强子,强子笑眯眯的,“妈你哭啥?以后多俩大儿子孝敬你,你得高兴。”
乔巧珍一巴掌拍过去,“你咋不说我还得给你俩攒钱娶媳妇呢?”
一顿饭吃得又哭又笑的,乔家的户口本上,从此多了潘强、乔云思两个名字!
乔家母女这几天忙户口的事儿,也没顾得上厂子,车间生产都是李冬梅在管理。李冬梅这人特别会管家,料子都尽可能利用,都提前规划好,不让大家浪费。
她总跟女工们说,这跟咱们以前的国营厂不一样,以前从厂里往外顺东西,管事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可不行。这是私营企业,一针一线都是老板的家当,你要是偷拿东西人家还能用你?被撵走了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活儿?
她这么和和气气地说,大家都挺往心里去。现在咱们凭能力挣钱,老老实实蹬缝纫机得了!
大家正忙活着,李冬梅发觉有人在外面探头探脑地看。她皱了皱眉,抬腿走了出去。
厂子办得红火,眼热的人有的是,总有人想过来打探。问原料来源的,还有打听销路的,都得时刻防着点儿。
她走到外面一看,这不是刘红丽嘛!
“红丽,你怎么来了?几天不见怎么还贼头贼脑的?”
“看你说的,”刘红丽尴尬地笑笑,“你在这儿干的挺好呀,我听说你都当上车间主任了。”
李冬梅淡淡说道:“老板信任我,我就好好干呗。”
“这老板对你挺不错哈。”
“实在人遇上实在人,往好了处呗。”
“你看,原本咱俩一起去的,按理说都是第一批员工。”
李冬梅给气笑了,“你又没签合同,从哪儿算的第一批呀?”
“我当时一听签合同就犹豫了,还是你签的痛快,你看我,就是没你精。”
李冬梅心道:快拉倒吧,谁能有你心眼多?
刘红丽一看她没吱声,那就得自己找话题往下唠,于是又说:“我看这老板挺不错,这车间里头还有好几个小孩呢?看着都不大,是过来帮忙的呀?”
李冬梅淡淡道:“这几个是过来玩的,一会儿就走了。”
“过来玩还让拿剪刀呢?这是让他们挣钱吧?”
李冬梅斜了她一眼,“这话你可别乱说,我们老板心善,这几个小孩都没上过学,组织他们学文化呢。”
刘红丽根本不信,“诶呀,还管别人的孩子呢?你们老板行善积德呀。”
李冬梅不打算跟她扯皮,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刘红莉的眼睛转了转:“那个啥,我看你在老板跟前也能说得上话,我要是现在来,应该没问题吧?”
李冬梅笑了,“你快别高看我了,我就是个车间主任,管生产,但是不管招人!我可以给老板推荐工人,但是最后用不用得人家决定。咱们实话实说,你上次耍心眼半道儿跑了,你觉得人家能用你?这阵子你走了几个市场,拿劣质的货冒充乔家的货,你当我们老板不知道?”
刘红丽的脸涨得通红,“不帮忙就算了,我也就是过来问问,他家这买卖也没有什么高端技术,还不让别人做了咋滴!”
她一甩手扭头就走,李冬梅摇摇头,明明是她自己有问题,整的跟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似的!
午后阳光洒进教室,艺术馆内的美术班极其安静,只有铅笔在纸上的摩擦声。
乔云想正用心画着,旁边有人暗戳戳地把凳子靠近一些,又靠近一些。她用余光一瞅,这王薇,鬼鬼祟祟的想干啥?
王薇指着乔云想的手指甲,特别小声地问:“咋整的?”
就算她极力控制音量,还是收获了刘老师的点名:“王薇!不要影响别人画画!”
说话是不可能了,乔云想找出一张纸,写道:丙烯画完抹甲油。
王薇也在纸上写:你咋这么富有呢?怎么三天两头手就变个样儿呢?我就没见你用过一样的颜色!
乔云想:有话直说。
王薇立马从包包里掏出一瓶透明指甲油,一盒丙烯一支笔,双手奉上!并在纸上写:乔姐,求你给我画一次,马上就开学了,再不画没机会了!
乔云想被逗笑,敢情她早就准备好了!还在这装模作样问怎么画的,也太做作了。
刚好刘老师让大家休息,教室里变得闹腾起来,乔云想问:“你一个画画的,画指甲还能解决不了?”
王薇苦着脸,“乔姐,手抖!我练了好几天,右手给左手画的是花,左手给右手画的就是屎!”
乔云想对小姑娘还是很宽容的,调好颜料往王薇指甲上刷颜色,“我给你画斑点狗图案行不?”
“行行行,谢乔姐!”
乔云想全部画完,又帮她涂上透明甲油。王薇支楞着两只爪子到处显摆,美术班的女生又开启了新世界大门,只要下课就互相画手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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