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扶尘闭目静听流星进攻时发出的剑声,感受到耳畔风声渐近的同时侧身而出,做出了引人误会的闪避动作。
果不其然,流星上当后立刻调转剑锋试图夺取先机,不想虞扶尘竟反其道而行之,逆着他的剑光踏风而起,一脚踩在流星剑尖,借力空翻跃至他身后。
这个时候流星再想回身为时已晚,虞扶尘一把掐住他的后颈,同时鸾刀抵在他背后,刚好也是一副挟持人质的模样,与帝天遥相对,气势不弱。
“这一场,是否算我赢?”
帝天遥冷哼道:“生死之战,不见血,不丧命,怎能分出输赢?”
听了这话是命令死斗的意味,流星忽然像只发狂的野兽摇起身子,欲甩脱桎梏着他的虞扶尘。
后者本不想伤他性命,想起他身为剑灵的特质,又看了看金光结界上显出的裂痕,当即作出决定,抬腿猛力撞击流星的后腰,令他因剧痛而弯下身去,露出被小心护着的前胸。
虞扶尘将他打回剑形,夺了他的剑心,而后将流星剑插在太阿所立之处,加固了结界,阻止恶鬼入侵。
流星毕竟是剑灵,又以蛮力而著称,虞扶尘胜他并不容易,唯一庆幸的便是没有在与他的战斗中受到牵绊行动的伤势,否则接下来还真不知该怎么应对帝天遥。
流星的落败并没有让帝天遥恼羞成怒,反之,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他放手一推,将风长欢送还到虞扶尘怀里,抚着应神剑匣,眼中尽是宠爱与怜惜。
“到头来,还是不能指望一群没有信仰的废物啊……”
帝天遥亲自出战收服两个不听话的熊儿子,这话说出去……还有点好笑。
“长欢,不要紧吧?”
“我没事,但帝尊手中还有两把没有现世的剑,是他为了替代失落的凤皇双剑而让苍天河锻造的替代品,此前只闻其名而不见剑灵,只怕……”
听了风长欢的话,帝天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赞许。
“看来离开九重天的这些年,你还是很关心孤皇的,既然如此,何不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虞扶尘礼貌谢绝了他的好意,“老匹夫,还是省省吧,你要是有这毅力,天天去叩酆都的门给御天印谢罪,也犯不着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举刀指向帝天遥,挑衅一笑,“动手吧,让我看看叫过几年爹的人究竟几斤几两。”
嘴上是挺厉害,说一点不慌也不可能。
瞧着修界奋战的众人都退入雪霭城内,算是没了后顾之忧,虞扶尘刀尖一指应神剑匣。
帝天遥也算给他面子,缓缓从剑匣中抽出一把由玄铁铸成,通体腾绕着邪气的漆黑长剑,正是他在天虞山时重伤风长欢的那把。
吃尽苦头的那人立刻拉住虞扶尘的手,不着痕迹的把他往后拽了拽。
“你要小心,那剑邪性得很,比带毒的暗器还可怕,方才被它所伤,至今仍觉着浑身乏力,恐怕有诈。”
“放心,我自有分寸。”
把风长欢扶到一边坐下,还想招呼着明斯年前来帮忙照料,奈何后者刚挨了帝天遥一掌,这会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情况真是不能再糟了。
虞扶尘叹着气,又摇了摇头。
“我对你的确有埋怨不假,但对你的观点并不是全盘否定,能活在光明普照的至高之处,谁又愿被迫潜入九幽,终日与黑暗恐惧为伴呢?抛开父子的身份与私人恩怨暂且不提,现在的我和你一样是卑微的求生者,所以,抱歉了,我想活下去,和他一起活下去。”
说罢先行出手,鸾刀直冲帝天遥斩去。
面对如此叛逆的双子,帝天遥满含无奈的闭目摇头。
他再次抬眼时,神色已然变得狠戾,两眼异瞳散发诡光,一身披戴华光的金袍倏然间变成了黑衣,与他手中的黑剑甚是相配,在虞扶尘还未碰触到他时,黑雾缠绕而成的阴森鬼气就将他弹了出去。
力道之大,以至于虞扶尘单手按地,后滑数十尺才稳下脚步。
被鬼气所伤的他隐隐感到执刀的手逐渐失力,颤抖着不再能握住刀柄,剧痛刺激着他的手腕,使他不受控制的丢落了鸾刀。
再看掌心,已经瘀了一片诡异的黑气。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迭起的罡风拂乱了帝天遥一头银白长发,发丝乱舞着挡住他的金瞳,只余一只血眸在黑暗中散发异光。
虞扶尘恍然想起应有骨曾对他提起,帝天遥是靠占据了御天印的能为才得以登天,或许这个人其实是来自……
“九幽血海之下的鬼域,太冷了……我只是想留在人间而已,只是想留在人间啊……”
帝天遥的鬼瞳中泣下一行血泪。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悲伤感染了周遭的人,虞扶尘感到眼眶湿润,却不知自己因何而恸。
但很快,动摇只是转瞬即逝,帝天遥露出嗜血的无情笑容,指尖沾着颊上血泪,凑到唇边,舔舐了那腥甜的苦涩之味。
“承影是孤皇从九幽带来的圣器,就凭你?一个无知的小崽子,也想挑衅孤皇的威严?”
掌心剧痛实在难以忍受,就在虞扶尘迷茫于接下来要如何行事时,风长欢突然拉过他的手,凑在唇前,为他吸出了将会顺着血流侵入全身的阴毒。
他一口口吸着毒血,全然不顾自己的唇色也被染的乌黑,虞扶尘抚着他的脸想阻止,却因毒素入体难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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