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就算平息一时之愤,月华氏还是会对雪霭城出手,除非……
“让言求道彻底死心,无非是萧宗师的妥协与月华氏的败亡两条路。”
明宫商冷静的分析了时局,就算被驳回,他所说的仍是事实。
以萧琛的孤傲性子绝不可能对人低头,况且他此刻代表的是万受谷,让言求道如愿的可能几乎没有,那么唯一可行的就是第二条路。
有人出言问道:“月华氏实力如何,我们有取胜的可能吗?”
明宫商十分自然的答道:“据我分析势均力敌。与各州有所不同,作为新兴门派,月华氏自名列十二州至今,只有宗主言求道与萧宗师两人名声在外,若只是月华氏与雪霭城相斗,还是我们的胜率更高。当然这只是主观推测,最了解月华氏的人当属萧宗师,还是萧宗师最有说话的资格。”
这个问题又回到了萧琛身上,后者很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给众人一点信心,但事实确实不如他想的那么乐观。
“月华氏弟子虽少,却都是经过宗主亲自选拔的精锐。正如太子所说,月华氏与各州有所不同,不会悉心培养弟子的能为,只有真正有天赋的人才能够进入宗门,可说门人实力大多都在天玑,强斗之下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所以,我有一个提议,交换一人成为月华氏的人质,如此一来就可让言宗主平衡缺憾,不必因担忧雪霭城亏待萧宗师而着急上火。”
明宫商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众人反对。
虞扶尘心道以他的脑子怎么也不该想出这种笨到家的法子,莫不是前些日子重病,把他烧傻了不成?
“就算言求道是因担忧萧宗师的处境,这也不是他出手的理由,既然月华氏已经打破平衡,那么这个恶果也应由他承担!”
“帝君息怒,我只是冷静分析此事。说白了,言宗主是被孤澜怂恿不假,但根源还是在于他对萧宗师的在意。只要有一个关系着成败,在雪霭城与萧宗师在月华氏的地位对等的人作为人质,月华氏不仅不会再对雪霭城出手,反之还会保下这个人,以免巫山渡对其不利。”
虞扶尘气极反笑,“所以你是想好了让谁去冒险了吗?除非这个人心甘情愿,否则我不可能答应!”
明宫商对他灿烂一笑,眉眼间终于恢复些许昔日的傲气。
“这个人就是我,关系着护城结界的凡界太子,明宫商。”
啪的一声脆响,岁尘月的念珠崩落一地。
须臾的沉默后,一人起身抓住明宫商的衣领,拳头便朝他招呼过去,明明已经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劲风,可拳掌还是停在中途,并没有落在他脸上。
站出来反对他的人,竟是与他素来不合,水火不容的明斯年。
“我给你一次收回这话的机会,别逼我揍你!”
“想动手就来啊,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
被他这种态度彻底激怒,明斯年真恨不得当场手撕了他!
可手还不及碰到那人,自己就被步音楼箍在怀里往后拖了好远,哪怕他张牙舞爪抬腿去踢也没能伤到那人。
“放开我!你放开!我要教训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我要替他双亲打醒这个废物点心!!”
“微之!你冷静一点,他说的是实话啊!”
听步音楼也赞同这胡闹的法子,明斯年突然就不说话了,他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前者,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他是我弟弟!!”
声泪俱下。
直到这时,他才肯说出这二十年来都不被自己承认的事实,跪倒在步音楼怀里,捶打着他的胸口,呜咽着一次次重复。
“他是我弟弟,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弟弟,你要我怎么忍心看他去送死,他是我弟弟啊……”
萧琛默然退出房间,虞扶尘不堪气氛沉重,也想一同离开,却被风长欢按在原处。
那人朝他摇摇头,随后追了出去。
看到萧琛站在庭前望天,他问:“你是赞同明宫商的提议的,对吧?”
瞥他一眼,萧琛点点头。
“我了解言求道,知道他不会对小太子不利,但是这话没法从我口里说出来。”
“但只要你说了他不会遇险,至少我的心就能放下了。”
萧琛以一种好笑的表情看着风长欢,话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我还以为你会庆幸少了个情敌呢。”
“哪有的事。”
两人聊了没几句,虞扶尘便出了门,对他们摇摇头,表示没能说服明宫商改变主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萧琛又道:“你那位师弟要是一直想不通,就让他来找我吧。要不是迫不得已,我还真不想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摆手招来苍蟒护在身边,萧琛慢悠悠的走远,而明宫商出门见了他们也没有多言,点了头便径自去到顾轻舟养伤的别院。
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这些日子有长明氏悉心照料,顾轻舟身子见好,加之放下了心中芥蒂,二人恩爱非常,连明宫商这个做儿子的都不想去打扰。
可天大的事,总还是要知会双亲,他在门前站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敲门。
屋内有人应声,他推门而入,静卧的顾轻舟见是他来了,立刻坐起身子招呼他到面前,见他病情彻底痊愈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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