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几天不见连儿子都有了, 看不出来, 你居然是个会生娃的真爷们儿啊!”
说着还抬手一戳虞扶尘, 后者心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生的……
本来这事是不想告知风长欢的,眼看瞒不下去,虞扶尘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玄难别怪他, 再看慕信风也是满脸惆怅。
“我把他带来了。”
不用多说, 这一定也是玄难生前安排好的, 他临终遗愿之一就是想让惨死九阴岛的云无棱复生,他当初所说的条件已经满足其一,最重要的人自然要登场。
慕信风咳了一声,听到他指示的亲信慕灵犀在外敲敲门, 抱进了一个浑身被白布包裹的人。
此人面部呈现出诡异的苍白,泛着一丝铁青,双目闭合,牙关紧咬,瘦削的两颊已经陷了下去,显然死去多时。
慕信风摆弄遗体的时候并没有尸身僵化的迹象,可见他为保存这具遗体也是下足了功夫。
“离开九阴岛前,我在他体内放入了六只防腐的蛊虫,这对他日后的生活将有一定影响,但为了复生大事,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
提到复生,风长欢坐不住了,他把肉乎乎塞进虞扶尘怀里,紧盯着慕信风欲求证,想要个确切答案以求心安。
“具体过程我也不知,只听说有复生的可能,我便遵照故友的心愿将人带来了。岂料他的心愿竟成了遗愿,就算做了这些,他也看不到了。” 安置好云无棱的遗体,慕信风驻足许久,隐去眼中的水雾,强颜欢笑。
“不过生死这事谁又说得准呢,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了。”
“岛主!”
慕灵犀气急,发觉言行不妥的慕信风迁就着改口,“好好好,不说丧气话。我这人生来随性,不喜争论什么,见你们未埋怨我的选择,便道一声谢,感谢你们理解我迫不得已做出的抉择。”
在作为岛主以前,慕信风是个人,更是一位兄长,由着私心选择亲人也是无可厚非,哪怕明知慕夕月处境并不乐观,也要尽力一试,乃是人之常情。
“此处不可久留,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如果有话想对我说,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岛主还请留步。”
虞扶尘做了挽留,对风长欢试了个眼色,那人会意,点了点头。
有了他的默许,虞扶尘才道:“岛主对西君白清寒可有了解?”
“知道他在修界的大名,也听到些近来的风声,但我与他并无私交,算不上了解。”
看他的表现不似有假,可见他对白清寒身染蛊毒一事并不知情。
白清寒幼时就有了心疾的毛病,不可能是还年幼的慕夕月所为,从这些线索推测,致使他被蛊毒折磨一生的罪魁祸首就是……
“孟婆。”
慕信风没来由的吐出一个人名,且与虞扶尘心中所想重合,不免让人紧张。
“此次到往神州,渗入巫山渡势力中的我没有看到孟婆出现。她是孤澜的结发妻子,与其狼狈为奸做了不少恶事,没理由在山雨欲来前销声匿迹。我觉得其中一定有更大的阴谋,你们须得小心。”
“多谢岛主提醒。”
“还有要叮嘱你们的就是,孟婆的易容术法非常高深,如果不使用强大的法器是无法让她现出原形的,若察觉到有什么人的表现反常,一定要深究因果,以免敌人深入腹地。”
说完这些,慕信风摇身披上黑衣,匆匆道别,便与慕灵犀一同离开。
他的话引起虞扶尘的沉思,不安的踱着步子,总觉着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细节,以至于从前的见闻出现缺口,发现有那么几个环节的确很可疑,深究下去又会牵扯出更多疑点。
“如果岛主说的是真的,先前的疑团就解开了。”
风长欢拉着虞扶尘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手指沾了茶汤,在桌面上写下了与疑点呼应的一个人名。
——刘师兄。
发现所有疑点都在这个人身份暴露的同时解开,虞扶尘感到毛骨悚然,他一把握住风长欢写字的手,压低微微颤抖的声音。
“难道早在凌雪宫时,他们的阴谋就已经开始了?”
“或许更早,以与我寒刃杀招十分相似的风刃犯下扬州城的血案,又在凌雪宫布下引我们入瓮的陷阱时。暂不追究那两具无名碎尸的身份,若刘师兄是孟婆假扮,那陈师妹难道就只是被牵扯其中的无辜者?巫山渡完全可以以‘刘师兄’的死嫁祸于我,为何非要多出一个陈师妹,难道只是为混淆视听?”
“不……陈师妹怀有身孕,生下的还是灵胎,以巫山渡的本事不可能查到灵胎的下落,深究其幕后主使,无非天上地下两位帝尊。”
看着怀里蹬着小腿朝人绽开笑颜的肉乎乎,虞扶尘实在不愿相信他的降生是早已被人安排好的阴谋。
“原来不只是我们,连我们的儿子,也没能逃出他们的算计。”
他道出十分残酷的事实,扶着额头感到崩溃,但风长欢的反应却很平静,从他怀里接过肉乎乎,亲了口崽儿圆嘟嘟的脸蛋,假意是在逗孩子,实际却是把话说给虞扶尘听的。
“北辰,来给你爹笑一个,看他愁眉苦脸的,好像天塌下来了似的,多大的事啊,我们可不能像他一样啊,对不对……”
看着肉乎乎咧着小嘴流着口水乐了,虞扶尘感到心头压力稍稍减退几分,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发现了什么,一把捏住肉乎乎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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