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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看到孤澜踏足孤屿时,白清寒就猜到这些屿民所中的尸毒并不是什么帝尊的诅咒,而是巫山渡亲自调配的恶毒,如今他再临孤屿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掌控自己这道玄之首,挟天子以令诸侯。
    白清寒在最后的关头以灵力放出消息,命令墨千临不管收到什么消息都不准轻举妄动。
    “巫山渡贼心未泯,恐有阴谋,我以身涉险只为真相大白,为天下,为苍生,计划不可有失。若我平安归来,定会履行那日的约定,但若遭不测致我为祸人间,烦请一举诛杀,莫留痛苦,白衣歌感激不尽。”
    传完这信,白清寒的藏身之处就被屿民揭发,当时同染尸毒的他由于心疾衰弱奄奄一息,孤澜老人先是撬开他的牙关,将一颗药丸灌入他口中,静待片刻之后尸毒消退。
    见白清寒恢复正常,那些尸化的屿民便似找到了新生的希望,纷纷跪地恳求孤澜老人施药。
    那时白清寒想,用这种方式救了屿民也不算亏,至少最初的目的达到了,也算了却了鲛皇的心愿。
    可孤澜老人……却做出了令他震惊无比的举动,竟下令巫山渡屠尽屿民,将姑射天女以缚灵索捆绑在庙宇之中,施法将整座岛屿沉入深海。
    白清寒欲反抗,欲求情,可被药物控制的他浑身乏力,声嘶力竭也难劝无心之人回头,到最后眼睁睁看惨剧发生,只有无助悲泣。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次次质问自己,分明是来救人,为何反害他们被杀?
    孤澜老人只是笑说:“孤屿的罪业太深重,帝尊让他们死,他们怎能活呢?”
    被囚于巫山深处的白清寒遭受了非人虐待,又得知在被听雨楼追杀时有巫山渡势力隐于其中悄然出手,致使他险些丧命的往事。
    见这对他的打击还不够大,孤澜老人思来想去,琢磨出了个折磨人的法子,便是给他灌下合-欢散,看那个清清冷冷的道玄真人竭力压制本能的欲-火,到最后为保命而不得已乞怜。
    当年孤澜老人得知白清寒体质非同常人时就有独占他的心思,可他碰巧发现此人不是处子之身便动了杀心,又有谁能想到那样的白清寒能一次次死里逃生呢?
    孤澜老人捏着白清寒的下巴,看他朦胧双眼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挑-逗着他干涩的唇,哪成想竟被他一口咬在手腕,鲜血四溅。
    “不知好歹的贱-种!湮族人的后代还妄想保留清名?若不是留你有用,现在就把你丢到蛇窟里,让你自生自灭!!”
    可再怎么恼火,孤澜也不敢真的害他,毕竟要为自己返老还童的关键一步做下铺垫,现在的调-教不过是要让他学会听话。
    在长期的药物折磨之下,白清寒几乎丧失理智,可每次在他欲放弃人生希望时,脑海中总会浮现一个人影,给了他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发现他意志过人的孤澜老人为将他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利用他过人的本事与身份,动了将他作为武器的歹心,每日对他洗脑,试图将他根深蒂固的善念拔除。
    事实上这样的举动在药效的加持下的确成功了,在身心的双重摧残之下,白清寒成了不懂人事,不谙人情的伤人利器,对孤澜老人唯命是从。
    最后一次意识清醒,便是在虞扶尘与风长欢潜入巫山渡时,以仅剩的理智求他们除掉将会为祸人间的自己,并为过往的亏欠作出了真诚的忏悔。
    只遗憾那时墨千临没有听到他由心而发的告白……不,他该庆幸那人不在才是,也许当他与墨千临面对面时,那些证明爱已刻骨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相信那人不会让他失望,不会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所以他闭上双眼,放松最后的防备,让那在心门外伺机而动多时的恶念有了可乘之机,随心魔一同占据他的身体与意识。
    原来自以为满怀仁爱之心的白清寒,对世人也有着无尽埋怨。
    看似圣洁无比被推上神坛的他,恨着将无数舍己为人的高尚道德强加于自己的父亲,恨着为一己私利争-权-夺-势的外姓弟子步念安,恨着险些将他置于死地的听雨楼与巫山渡,恨着……
    他恨着太多太多的人,只因从来不曾直面,所以忽略了扎根心底的恨意。
    也正因如此,他沦为心魔的傀儡,成了孤澜老人征服凡界的工具,在混沌与黑暗中放弃寻找真实的自己,放任真心像一株野草随波逐流,枯萎在腐臭不堪的淤泥中。
    可就在他想要闭上疲惫的双眼,彻底忘却爱意,信仰,与希望时,是一道血光惊醒了沉沉欲睡的他。
    随之而来的,是炸裂开来的光明,划破死寂的长夜,映明他已成荒芜之地的心田。
    清明之声就近在耳畔,抚慰着他灵魂的孤寂,唤醒了他沉寂的理智。
    那个人说:“衣叔,我是千临啊……”
    因这一句话唤醒沉寂的意识,白清寒眸光倏然变得清明,看着墨千临那近在咫尺的脸,作恶的手颤抖着,泪如雨下。
    “是你,是你……”
    那人感觉不到疼似的,见他清醒,开心的像个孩子,把他揽在怀里紧紧拥着,全然不顾肩颈已是血肉模糊,握着他清瘦的手腕,抽离了刺在自己骨肉中的五指,瞬间血流如注。
    “是我,衣叔……不,清寒。与你的约定,我做到了,接下来,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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