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言纷纷议论,墨千临愣怔一时,白清寒充耳不闻,缓步行于人前,停在柳长亭面前。
墨千临好事,还想摸摸他肩甲上挂着的毛羽,不巧被紧随那人身后的年轻人打断了兴致。
再一细看,这不是步掌门的爱子步音楼吗?
“逆子!踏出凌雪宫的门,你还敢再回来为父面前!”
家丑不可外扬,想来步音楼选择白清寒的阵营在步念安意料之外,并且自打儿子跟了那与他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后就没再见过本人。
今日不巧相逢,大庭广众下也有发作的迹象,恐怕这些日子道虚真人也被折腾得不轻。
“爹,就算分为玄虚两派,我们还是凌雪宫一脉相承,何必纠结这些……”
“逆子!你还敢嘴硬!白折舟是只白眼狼,你也要给为父伤口撒盐!!”
此话一出,意识到言行不妥为时已晚,见白清寒幽幽转头,步念安就觉一股寒意直奔额心。
“步念安,再把你方才的话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出自《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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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你的剑,太冷了
现在的修界早已不复当年, 了解凌雪宫过往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闭关或退隐, 就虞扶尘这一辈年轻人甚至不曾听过白清寒这号人物, 易晚水也是摸不着头脑,暗地拉着萧琛的袖口, 装作一副懵懂好学的模样
“萧宗师, 这位是……”
那人只是模棱两可的一句: “风、花、雪、月。”
晚辈可以不知,外人可以不解,但在场最了解白清寒与凌雪宫渊源的人莫过于步念安,就算在众目睽睽下颜面荡然无存, 也是万万不敢与人顶撞的。
……只因当初他对此人,甚至是对白氏的亏欠。
气氛冷至寒谷, 柳长亭出言缓场: “如今道玄与道虚二脉水火不容, 你更该坐镇凌雪宫主持大局, 为何会到昆仑?”
那人飘然踏过,幽幽上前,竟是顾自入了上座,在与九梦君平起平坐的位子。
这下不只众人, 连柳长亭也微愕。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道法自然。心中有道,普天之下皆是容身之所,亦是出身之处, 何必拘泥出处?”
一开口,就是清灵之音。
白清寒自始至终阖着双目,凭借敏锐的感官捕捉旁人动向,连步音楼无声奉上香茗都能及时察觉。
他一举一动备显文雅,翘指在杯沿上刮了水珠,小抿一口,缠绕唇齿,而后缓缓饮下,喉结上下滚动,分明有着禁-欲外表,竟莫名透着种难言的色-气。
即使面对久别的故友,他依然没有表露出激动与欣喜,抬手示意脸色奇差的步念安落座,而后轻言:“我避世已久,不喜喧闹,此次入世,也不愿沾染尘世纷扰,忆起昆仑仙境是个修道的好去处,便不请自来了。怎么,九梦君要把我拒之门外吗?”
明显是为缓去燃眉之急而铺的台阶,精明如柳长亭,自是要顺势而为。
“怎会?好友安然归来,柳某人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昆仑,怕是不比俗世安宁。”
“哦?可是有人作梗,欲图扰乱十二州秩序?”
他生来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座下众人兴师问罪的气势弱了七分,就连方才叫嚣的最大声的易晚水也蔫了,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造次。
谁又能想到,在昆仑内忧外患的当前,竟会半途杀出个白清寒来坐镇仙境呢?
各州主事谁人不知那白清寒才是凌雪宫的正统后裔,在步念安把凌雪宫折腾成修界法庭之前,正是因为敬畏这位的能耐,诸多修士才会奉凌雪宫为主。
步掌门为人圆滑,但毕竟是个怕事的主儿,总想把事做的周全,就会两边得不着好处,越搞越完蛋。
白清寒恰恰与之相反,他宁折不屈,他嫉恶如仇,身长之处有目共睹,比步念安更得人心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说到底,他也在众人心中死了十好几年,突然活蹦乱跳出现在人前,持怀疑态度的人也不在少数。
“道玄真人洪福齐天,能从鬼门关安然归来是修界大幸,只是此事祸及各州,昆仑不得不给修界一个交代,否则众口悠悠,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好强行堵住自家人的嘴。”
说话的人是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老头,坐在高背椅上脚都碰不着地面,本就不起眼还沉默多时,以至于人们早就忘了他的存在。
白清寒点头,认定这话有理。
“孤澜说的是,请容我在此多嘴问一句,巫山渡可有人被殃及?”
身为巫山渡掌事者,孤澜老人听得出他话中隐晦之意,对比他年轻许多的白清寒并无好感,却碍着辈分相平无法发作,只能直言:
“倒是没像凌雪宫与三十六陂那般惨死,不过老朽的徒孙在外历练,为玄机塔与地网做事,被那妖人所伤也是不争事实,做长辈的若是不来出头,往后巫山渡岂不是任人欺凌?!”
“身在武林,生存之道不就是长者该教给后生的保命之法?狭路相逢,被伤也是技不如人,咽不下气就再闭门修炼几年,可没有请长辈出面的道理。多大的年纪还要找家长,孤澜你也该反省是不是太过护雏了。”
没有明着损人,却把这锅巧妙甩回了巫山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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