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他,你们就一起滚!滚出天虞,不准再回来!!”
“各位乡亲请先冷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就在风长欢因病懈了气势而被针对时,一人出言劝解令众人愕然,循声望去,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郎中,亦是雨夜将风长欢拒之门外的那位。
风长欢蹙眉,怀着疑心退了半步。
果不其然,药铺掌柜记挂那日没能得偿所愿的旧仇,邪笑道:“说他害人没有真凭实据,不过盗窃却是人证物证俱在,总要略施惩戒以儆效尤,不然规矩何在?”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更有那心直手快的壮丁上前,要将行止拖到人前。
“住手!何来人证?又何来物证,他根本……”
“护犊子也要有个限度,不多不少,三十鞭,打完就可以离开天虞,不然的话,你们谁都不能好过!”
风长欢病颜更显苍白,无法与人讲理,把徒弟护的更紧了些,挡在欲图施暴的壮丁身前,咬牙道:“教不严,师之惰。既然如此,理应由我替他受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第41章 你瞧,他是会亲人的
“教不严, 师之惰。既然如此,理应由我替他受罚。”
“不要!!”
行止扯着那人的手, 气的两腮鼓鼓。
不准!我不准你犯傻!
“逆徒!为师的话你不听了吗!”
风长欢连咳几声, 上气不接下气,行止见状息声, 两只小拳头死攥着他的受指, 快急哭了去,两眼通红,朝人群龇起犬齿。
“不准……不准!”
他凶态立现,乡民纷纷退后, 避免被他伤及。
谣言传了太久,众口铄金, 连他们自己也坚信这孩子是魔童的无稽之谈, 自然对他心存畏惧。
旁人对此一无所知, 风长欢又怎会不清楚他的体质,忙俯身按着他的双肩,凑在他耳边轻声道:
“行止,别冲动, 你天生灵体, 暴虐灵流妄行七脉, 不可动怒,为师不怕你害人,独独不想你伤己。只要你平安无事,不论捅出多大的篓子, 都有师父替你平去灾厄。”
“不要……不要你替……”
“三十鞭而已,为师还没弱到不堪一击。”
他病体未愈,笑的却很从容,将行止推到里屋锁了房门。
听着喧闹声渐远,后者猛拍着门板,模糊发出几个字音,连不成一句话。
虞扶尘望着幻境中的小童哭闹着,双手指节撞得鲜血淋漓,罪恶感减轻了些许,不再似最初那般厌恶年幼的自己。
其实他在乎着那人,亦如那人在乎着他,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后来,行止还是撞开房门,循着人声追了出去,看到村口刑台上被铁链束缚双手,只着单薄白衫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那人。
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宁折不屈如他,竟跪在人前承受莫须有的罪名与恶意。
不是的,不是他……做错事的是我,不该是他来承担罪责。
一声嚎哭引人注目,行止推开人群试图爬上刑台,可他个子太矮,双腿太短,那人对他而言简直遥不可及。
风长欢几次欲言又止,别过他惨白的脸,以哀求的口吻:“行止,别看……不要看……”
一身嶙峋傲骨为人所折,纵是风长欢也不堪屈辱,咬唇而默,恨不能就此终结闹剧。
平生初次,行止嘶哑着喊出对他的呼唤:“师尊……” 风长欢惊然抬眼,潸然泪下,挣扎着妄想逃离桎梏,将他可怜又可爱的徒弟抱在怀里。
“师尊!不准你替!不准!!”
虞扶尘看的心酸,想将幼时的自己抱上刑台,令他与人生唯一的明光重聚。
他甚至悲哀的想到,如果那时有人肯帮他一把,或许最终自己也不会走上不得回首的迷途。
他走到风长欢身前,终于鼓起勇气,将眼含泪水的那人抱在怀里,下颌抵着他的额头,落唇轻吻。
“师尊,对不起,是我不好……其实你知道是我做错了事,你明白我所作所为难求宽恕,却替我挡下谩骂与攻击,傻啊……你真的太傻,明知我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又何苦……”
“白眼狼?没有的事,你是狼崽子没错,一言不合就咬人,着实伤我不浅,但我对你的好都记在心里不是吗?”
之后,难得恢复精神的风长欢俯卧在榻上,背后可怖的伤口结了痂,任由愁眉苦脸的行止替他涂着药膏。
“你知道的!”
“嗯?知道什么。”
“别装傻!!”
那人笑笑,说谎也不害臊。
“不,为师可不知道你被人欺负了闷声不吭的事,也没看见那日你出门为我采药,被村里顽童堵在门口好生奚落,你见人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犯了馋,想求人给你一颗,可那顽童宁可丢在地上踩了也不分给你。要不是当时发热无力,师父定要替你打他一顿出气。”
“……才不是。”
“哎,这不算大事,不必脸红,没能让你吃到冰糖葫芦是为师照顾不周,下次,等下次有机会……”
“说了不是!我是想,是想……”
行止噘着嘴,脸颊泛红,憋了半天才把实话说出口:“你病得很重,汤药那么苦……我想,想让你吃点甜的,就不会……不会那么难受了。”
风长欢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