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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在佛宗,从未见过那些佛修有不雅之举,一个个面不改色心不跳,做什么都极尽坦然。
    可他呢?慌乱的就像个初入江湖,又不谙世事的少年。
    他被保护的太好,金钟罩覆在体外隔绝所有难以直面的不堪,以至于他安逸多年,对于碎裂开来,且愈加深刻的裂痕只有无措,不清楚如何修补,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拜托谁都好,给他指条明路吧……
    虞扶尘欲哭无泪,欲说还休。
    难道要对风长欢实言相告,说他自己只要见了他就免不了心跳加快,蠢蠢欲动??
    “放肆!你这登徒子,放开我师尊!!”
    突如其来一声怒喝,虞扶尘来不及躲闪,脑后再次被重击。
    还是那酒壶,还是那青包。
    也还是明斯年。
    满面怒意,蓬乱的栗色长发都快直竖起来,还睡得衣衫不整。
    活脱脱一只炸了毛,要与人拼命的橘猫。
    “你听我解释,这个是……”
    情况怪不得明斯年误解,换作谁看到两个男人手牵手含情相视,都会觉出一丝异样,更何况那人还是明斯年的……师尊啊。
    他有些慌,越乱越不知怎么解释。
    半个时辰后,虞扶尘揉着被打肿了的眼眶,老老实实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不用见到明斯年的脸,只听他的声音都会让虞扶尘感到身体各处痛的要命。
    老大夫果然有一套,上手就是毫不留情一通推拿,几乎要将他浑身的骨头拆零碎了,再一一拼接回去,不死也要丢去大半条命,以至于明斯年在那之后只要靠近他方圆两尺的范围,虞扶尘都会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其实我……不讨厌你的,只是不想你与师尊走得太近,毕竟我才是他的徒弟。”
    每当说些与他身份不符的话时,明斯年总会以手挡住额头,不肯让人看到他的神色。
    没人知晓,正是因自小遭遇灭门惨案,在不解、指责与詈骂中长大,他所要承担的远比虞扶尘多。
    他没了父母,世上再无疼爱他的人。顺其自然拜入桃溪涧,本以为一葵祖师可以给予他缺失的关爱,但她是一门之长,很难心系一人,即使拼尽全力,甚至凭借过人的天赋夺得首席大弟子之位,最终得到的还是寥寥无几。
    与风长欢的相识,他就像得了救赎,只要接近,就不再是孤身一人,所以他放下用以冰封内心的自傲与自矜,拥有了,便不想再拱手相让。
    可当虞扶尘拍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对他说道:“别想独占他,他迟早会是我的。但你可以适应着接受我,这样以后在乎你的,就不只是他一人了。”
    是了,他忘记了……这丑东西,也算是个人的。
    而后二人心照不宣不再提起此事,回归正题,试图凭借虞扶尘的灵力替风长欢寻回散失在周身各处的碎片,借以重塑金丹,恢复灵力。
    他对此不抱希望,毕竟传言是天方夜谭,迄今为止还没听说哪门哪派的大仙能把碎裂的金丹恢复原状,最多只有凭借过人毅力与半生精力再次凝结一枚内丹,取代先前的缺失。
    明斯年的法子,八成是没戏。
    “需要我做什么?”
    “先看看你的灵相属性,只要略施……”
    还未说完,就见虞扶尘掌中腾起一道泛着金光的明火,力道之大,来不及闪避,硬是将明斯年逼退几步,连周遭的各式杂物也被推出足有一丈远的范围。
    “喂,你没……”
    虞扶尘本人也被失控的灵力一惊,见明斯年被打得措手不及,立即关切询问,谁料身下的板凳也支撑不住如此强力,应声倒塌。
    “……事吧?”
    明斯年毫无防备,胸前猝然受力,若不是在那人出手时借以退后半步,怕是这会儿已经人事不省了!
    擦着嘴角渗出的血迹,他揉着疼痛难忍的胸口,相信对虞扶尘而言,刚刚那一招他的确只是意思了一下,并没有动真格,气场就强大至此……
    可怕……
    而比这更可怕的是,包括施法者虞扶尘本人在内,都被他难以控制的灵力掀翻在地,相比之下灵力最为薄弱,状态也最接近凡人的风长欢却依旧坐在原处,故作惊愕面对二人与周遭异状。
    他与一头雾水的虞扶尘对视着,后者不知所措。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看来虚云大师曾在你身上设下禁咒用以压制你的灵力,可他圆寂之后,咒法随之失效,你失控也在情理之中。”
    明斯年啐一口含血的唾沫,封住几大血脉,俯身呕着残血。
    “喂!你怎么样了?我……我没想害你的。”
    “知道,你只是控制不住……对吧?九重天的大仙。”
    早在看到虞扶尘的灵相时,明斯年就猜到他身份不凡。
    无相佛宗以修习佛法而练就心性,看似属相为金,实则掺杂诸多修士的情感在其中,尚未修成正果时,或多或少都会显出瑕玷,他却是如此纯粹……
    以虚云大师的思量,不肯收他,就不会传授高深佛法以助他修炼,如此强大的力量,只能是与生俱来……除去九重天,还有什么可能?
    虞扶尘很是惊慌,他的力量从未失控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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