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面被人挡在身后的,分明是……!
这这这……!这他妈是三皇子啊!万万打不得啊打不得!
这要是真动手了,以陛下如今对三皇子的宠爱劲儿,没准是要掉脑袋的!
他连忙高声制止,又急急忙忙地走上前。
“快住手!”何司业第一反应便是挡在了三殿下的跟前,“罗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他边这么质问,一边疯狂地朝眼前人眨眼睛,给他使眼色。
愣在这儿作甚!还不快走!
他猛地压低了声音,“你疯了不是?这是三皇子!”
三皇子……?
罗太傅大脑“轰”地一声,被炸得一片白。
三皇子?!
他惊骇地瞪大眼,目光直直对向那被好几人围着安慰的小孩,嘴唇哆嗦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怎的没人告诉他?!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炽热,小孩似乎是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可怜兮兮地抽噎了一下:“您也没有给我机会说啊。”
罗太傅:……
他眼睁睁地看着何司业给人赔笑脸,这一荒唐闹剧还没结束,但其他学生毕竟还得上课。何司业无法,只得唤了其他太傅过来临时代课。
至于罗太傅?当然是带走去冷静冷静比较好,不然看他如今那状态,课也是讲不下去的了。
这事儿也怪他,都忘记和罗太傅这老古板讲三殿下这事儿了。
“还有啊,先生。”罗太傅临走时小孩已经止住了哭泣,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自己则朝身边几位满脸担忧的少年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
罗太傅浑身冷汗劲儿还没下去,面色还白着,此刻也不得不赔着笑脸弯下腰来。
“三殿下……有何指示?”
小孩声音淡淡:“先生方才在课上说,芦阳县闹饥荒民不聊生,而我们却坐在如此亮堂的地方学习,锦衣玉食,属实不知天高地厚,把莫须有的罪名给按在了我等头上……”
这罗太傅纯属扯淡。
端的好一个自己多么高尚、多么懂得民生疾苦的模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指责别人,话里话外也不知是在内涵谁。
解庭南实在是听得无语。
芦阳闹饥荒,皇帝已经开仓赈灾,不仅拨了大笔款项去给灾民修筑房屋,减免赋税,派了朝中最为得力正直的官员去负责此事;还顺势将打着赈灾幌子收敛民财的贪污官员抓了一箩筐,百姓一片叫好……
他真的觉得皇帝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况且如今芦阳也已经在缓慢恢复过来,怎么到他嘴里就如此不堪了?
——他怎么知道这些的?那还用问,太子说的呗。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这学堂里的其他太学生都是可以听到的。
罗太傅只觉得自己冷汗又要下来了,又见那传闻里天生痴傻的三皇子露出了笑容,声音冷淡。
“先生可别忘了,您这饭碗,也是父皇予的。”
·
午休时,解庭南好不容易摆脱了顾安绍——今日据说在上舍那边,太子和大皇子发生了一点点小的口角,此刻大概是为了避嫌都没来找他。
他乐得自在,准备跟去找陆家俩兄弟唠嗑唠嗑。
飞鹰令还在陆从今手上呢,当然得要回来了。
太学大得很,这俩人早就跑了。据他这几日的观察,这段时候这二位喜欢去书院后的凉亭小坐休憩。解庭南干脆提上食盒,去那里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大老远就瞧见了凉亭上不知在说什么的兄弟俩。
“陆从今,陆夜白。”他三两步走上前,脆生生地喊他们的名字。
二人齐齐地看过来,目光都有些复杂。
“三殿下。”
“方才谢谢你们替我说话。”小孩毫不客气,一把将自己的食盒搁在石桌上,也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笑吟吟的。
说话的是陆从今,少年轻咳了一声:“三殿下不必客气,只是那罗太傅往日嘴脸也相当令人生厌,我们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报复罢了。”
陆夜白一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决定揭穿兄长的谎言:“三殿下,你甭管他,他就是胡说八道。”
解庭南眨眨眼:“嗯?”
陆夜白理直气壮:“他就是看不惯罗太傅欺负你罢了。”
“陆夜白……!”陆从今恼羞成怒,一把扣上去想捂住人的嘴,“你少说一句会死吗?!”
“…好啦,”小孩似乎被逗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朝陆从今伸出手。
“陆从今,把飞鹰令还给我罢。”
被突然点名的陆从今愣了愣,第一反应却不是那飞鹰令,“不是,三殿下,你怎么知道是我拿的,而不是陆夜白拿的?”
“你真的分得清我们啊?”
解庭南:“分得清啊,你不相信我吗?”
这已经很难不信了罢。
他们可以把在上课前的那一次称作巧合,那捡令牌的那一次呢?这次呢?
总不可能全都是巧合。
反正陆从今是真信了。
少年从袖中掏出那枚令牌,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了过去。
解庭南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
看他们那时的反应和如今的举动,估计是知道这令牌的作用的。
林贵人不肯说,难道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