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那些人其实是为了杀他而来,又因为在马车上的人是三弟,他们以为……!
临儿恐怕要有性命之忧!
这个可怕的猜想让太子的心一下子就乱了。深切的愧疚之意登时涌上心头,他死死地咬住唇,又生生地凭着蛮力控制住了黑马,才让自己不至于在这激烈的速度中被狂躁不安的马匹给甩出去。
不能慌,绝不能慌。
他们抓了“太子”,而不是直接杀了他,那就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
也就是说,临儿不一定真的会出事。要是自己贸然去了,他们发现自己才是真太子,又由于觉着被人戏耍而感到恼羞成怒,临儿才有可能真出事……!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阵阵风声。太子倏然扭头,却瞧见那些本还在和侍卫缠斗的白衣人纷纷飞身而起,用极为相似的步法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密匝匝的丛林间。
那数十个白衣刺客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太子眼色沉了沉,立刻调转马头往皇帝的方向疾驰。
他要去找父皇。
御驾马车上。
高旺跪在跟前,头抬都不敢抬,瑟瑟发抖地生怕接受来自皇帝的怒火。
皇帝面色阴沉,将手里的折子往地上用力一甩!
一个!竟然一个都没有抓到!
皇帝大怒:“废物!朕平日养他们有何用?!”
“陛下…陛下息怒,”高旺赔着笑脸,“这些刺客行踪极其诡异,和皇家御林军动手却没让他们受到什么致命伤,这…这恐怕有所蹊跷啊……”
“蹊跷?难不成还要那帮废物全死光了才算吗?!”皇帝震声斥道,眉头拧得死紧。
“查,给朕查,那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去各个马车上看看有没有人受……”
他未完的话语被骤然响起的劝阻声和车帘被拉开的声响给打断,皇帝皱起眉看去,太子急急地掀开车帘,一声呼唤便已入了他的耳朵。
“……父皇!”
“太子?”皇帝眯起眼,有些不悦。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太子猛一拂袖,直直地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声音乍听还有点不经意的颤抖。
“三皇弟…三皇弟被那帮逆贼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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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在太子眼中已经“命不久矣危在旦夕”的解庭南,正笑眯眯地站在地上,抬手不动声色地掐了白衣人身上的火焰。
白衣人的上半身还好,下半身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原本纯白的劲装已然被烧成了焦黑,不少地方还破了洞,露出下面同样被烧到有些发黑的皮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白衣人始终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起了火又莫名其妙地熄了,简直像在做梦一样。但那种被炙烤灼烧的疼痛感是真实存在的,让他光是想想都脊背发凉。
可他到底没有把这个和跟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孩儿扯上关系。
见火焰已熄,他显然重重松了口气,目光随即落在小孩儿的身上。
说来奇怪,这孩子被他从太子车上带到这里,一路上不哭也不闹,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惊惧的模样,倒是个特别的。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连忙回归正题——先是亮了亮腰上的弯刀,作出杀头的手势,然后粗声粗气地威胁。
“我可以不杀你,只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解庭南:?
什么玩意儿。
这就有意思了啊。
解庭南不动声色地眨眨眼,眼底流露出一分胆怯的意味,怯生生地嗫嚅,“什、什么事?”
别是暗杀皇帝吧,那可不行,他的任务还得保住南燕呢。
又听那白衣人道:“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太子身边的伴读吧?”
解庭南眼中微烁。
“我这有一包裹,你且将它交给那林贵人——三皇子你应该也见识过吧?那林贵人便是三皇子的母妃。”他说着便掏出一个相当精巧的木盒,郑重其事地交付到他的手上。
他似乎还有些肉疼,又忍不住嘱咐道:“你可要收好,别摔着碰着了。”
解庭南:……
啊?
小孩的表情有些凝固。
就、就这?
“你交予她便是了,甭说是我给你的。”
“……”小孩欲言又止,表情一言难尽。
白衣人见他不说话,皱起眉,威胁似的沉沉道,“要是你不答应,刀剑无眼,你便甭想活着走出这里。”
“呜…我好害怕啊。”小孩假意吸了吸鼻子,“要是我没能给她怎么办?”
“我们自有办法确认,你大可以试试。”那人说。
“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的。”
解庭南忍不住了,扯扯嘴角奇道:“你们抓人时,都不先提前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吗?”
“……”男人沉默几秒,心道不过就是个太子的伴读。
说起来这太子挑伴读的口味也着实奇特了一点,这小孩儿年纪也未免小了些,长得倒是漂亮。难不成这年头当伴读也要看长相了?
白衣人直直打住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法,突然睁大眼瞪他,端的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叫你做便去做就是了,问这么多作甚?!”
小孩一脸无辜:“可是,林贵人就在后头的马车上,你为什么不去直接给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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