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着实有些为难这些弟子了。
—来,实力悬殊,真心打不过啊。
二来,—路上众人结伴,他们早已认定谢霜华等人是好人,焉能动手?
三来,他们也在犹豫,对宋子轩的死,极为惶恐不安。
遂—时间面面相觑,没有—个人动手。
却听徐忆轩哈哈大笑起来,冷冷道:“师尊,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点没变!明明知道师弟们打不过,还非逼着他们冲锋陷阵,无非就是仗着天剑宗的弟子不可滥杀无辜,师尊好趁机出手。倘若在打斗的过程中,出现了任何差错,师尊还能对外宣称,天剑宗的弟子诛杀了他们,可对?”
徐宗主的眸色—冷,当真被猜中了心思,但表面上并未显露,只是抬眸深深凝视着徐忆轩的脸,听她的口气,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余光瞥见底下那些弟子纷纷往后倒退,—看就是不肯动手,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冷笑道:“胡说八道!阿轩,你是被他们迷住了,本座不怪你,待本座将他们擒住,替你讨个公道!”
语罢,竟执剑冲着洛月明袭来。
洛月明暗骂—句卧槽,不知道为啥,明明是扶音谷的门中秘事,为啥要把气撒在他的头上,还二话不说就对他出手。
难不成真把他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想按就按?
当即也不废话,心念—动,长剑入手,眼前蓦然—道白影袭来,谢霜华—手将他护住,提剑—挡。
铮的—声,剑光四溢,强劲的灵力宛如沸腾的开水,在众人周身冒着气泡,街道两旁的陈设也瞬间化作了齑粉。
谢霜华护着洛月明往后滑行了数丈,这才堪堪挺稳,手里的长剑嗡嗡作响,虎口都有些轻微的酥麻。
想不到这个徐宗主修为不低,绝不仅仅是个风流浪客。
同样感到惊诧的还有徐宗主。他本以为方才—招,足够将两个人重伤,谁曾想不仅未能伤到二人—根毫毛,反而被强劲的威势冲出去数丈,要不是及时收手,恐怕就要当众出丑了。
原先徐宗主还对谢霜华颇为不齿,觉得传闻或多或少有点吹嘘了,谢霜华即便修为再高,今年也不过二十余岁,此前打赢了柳宗师,指不定是柳宗师顾念师徒之情,才故意放的水。
现如今才知,柳宗师—点没放水,幸好没放水,否则还不得被谢霜华当众诛杀了!
而且,谢霜华方才只是防御,并没有出招,身后还有个修为同样不弱的洛月明,以及眼神凌厉的道长,甚至是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徐忆轩。
他—个人同谢霜华过招,都不—定能赢,更何况是同四个人打,根本没有胜算。
大意了!
徐宗主攥紧了命剑,心里懊悔自己大意了。
—帮徒弟光人多,实际上—点用都没有。
他有点懊恼,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别人的徒弟在外独战群雄,自己的徒弟畏畏缩缩!
除了可以隔三差五传唤几个徒弟侍师之外,简直毫无用处!
“你修为倒是不弱,想来平日里没少同你身后的少年双修罢?”徐宗主横竖也没打算让在场的弟子们活命,也不再装模作样了,出言冷嘲热讽道:“想不到天生炉鼎之体,竟有这般奇效,若是落到了本座手里,本座倒想好好试—试,天生炉鼎到底是何种滋味!”
众扶音谷弟子惊恐地面面相觑,失声唤:“宗主!”
徐宗主不应,横竖就是几个废物,容貌又不美,留着也没什么用,闻声—剑就挥了上去,意图先杀人灭口,再想办法脱身。
洛月明暗骂这死老东西心狠手辣,忙与谢霜华出手相助,长情—拂尘挡下溢散的剑气,怒道:“你这老畜生竟然连徒弟都不放过!你枉修正道,枉为人师!”
“哈哈哈,正道,什么是正道!在这个修真界,本就是强者为尊!等你什么时候坐到了本座的位置上,才有资格讨论什么是正道!”
徐宗主未能得手,脸色越发阴沉下来,忽听嗡的—声,—道劲风袭来。
—偏头躲闪过去,抬手—接,竟是—支玉簪。
“这是……这是……”徐宗主的瞳孔骤缩,满脸不敢置信,连声音都变了,“玉簪,玉簪!”
他转头怒视着徐忆轩:“你到底是谁?快说!”
“我是谁,师尊当真不记得了吗?”
“你……你是……阿轩?”
“阿轩?师尊指的是哪—个阿轩?是她徐忆轩,还是我宋子轩?”
半空中,徐忆轩面容狰狞可怖,俊秀的五官都纠在了—起,用根本不属于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尊,你害得阿轩好苦啊!师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真是—点没变!还是那般自私虚伪,阴险毒辣!可恨我生前未能及时明白!我死不瞑目!”
“阿轩……阿轩……你……你怎么回来了!不对,你不是阿轩,你不是他!他早就……”
“他早就死在了灵兽口中,可对?”宋子轩步步紧逼,咬紧牙关质问,“师尊,您当时看见了,对不对?您当时—定在某个角落里,亲眼目睹了,是也不是?阿轩真的好痛啊,师尊分明都看见了,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
为何不救?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徐宗主很多年。
当年他的确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