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的看着南星,低低的和南星说话,南星只是睁开眼睛,却毫无回应。
但是南星是清醒的,他清醒的感知道月光照耀他的身体,也清醒的感知这具身体黏合他的魂体,血肉活了过来。
但是他没有心跳,也无法动弹。
他被封印在了这具躯壳里。
他这一刻既怨恨杜若仙又怨恨张川穹。
为什么人心这么坏,他明明什么也不欠他们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杜若仙嘴上说帮他喜欢他,却总是在害他、骗他。
而张川穹,刚才却是也要把杜若仙带过来给他滴血。
他转世投胎是顺应天地之道,是顺应自然法则,为什么要阻止!
这具陌生的、不知道什么做成的躯体,好可怕啊。
可是又无比贴合他,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牢笼,蓄谋已久。
一定是做了很久吧。
杜若仙一边哄着他帮他找契机,一边却在做这些事。
甚至,杜若仙可以操控藤蔓,那么他和那个冥兽是不是一伙的?
那时他失去意识,突然吸食了杜若仙的血,到底是杜若仙故意的还是冥兽?
他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他们表面上,都是那么的温和,好像不会有坏心思一样。
做错了也会立马道歉,就仿佛做错事时不是自己一般。
南星看着张川穹在他身边陪着,听着张川穹说话,突然觉得他很可笑。
张川穹说什么前世,说他对不起他,说前世他错了、奈何桥上他错了、说今生他年少时错了,说他刚才也错了。
他怎么这么多错,却还一直在犯。
更可笑的是,张川穹说他前世很爱他?
他会爱上张川穹这种人吗?
但他仍有印象,自己恐怕真的是为了寻找张川穹。
张川穹是他一直不去投胎的执念。
也隐约记得一个名字。
阿宴。
他对这个人有很复杂的感情,可是太久了,久到他记不清。
他记得他欠阿宴的已经还完了。
为什么还要从他身上获取?
他的胎光还不够吗?
对了,他想起来了。
这个人身上有罪,几生几世投胎都是不好,张川穹的命不好。
但是他的神魂加持了功德和力量,可以保护他也可以让他的罪孽消弥。
他也记得自己已经保护了这个人好几辈子,他欠他的已经还清了。
往后阿宴投胎时,已经能做一个安稳的普通人。
张川穹的话还在继续,南星已经无意去听了。
他感觉到自己在那个箱子里躺着,白日里被搬进去,晚上,月光出来了又搬出来。
杜若仙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张川穹白日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时常不见人影。
更多的是冥兽守着他,喂他吃一些东西,避免他饿死。
冥兽把藤蔓缠着箱子上,和他说话。
冥兽说:阿若是个疯子,张川穹是个蠢人,等你好了你就跟我,你跟着我能吃香的喝辣的,你是人偶做出的血肉之躯,十分脆弱,但是也很香,容易被怪物们争夺,我很强,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
可是南星一想起这只冥兽,就像想起那种让人厌恶的气味,想起他的舌头湿漉漉的像野兽一样从他的下巴舔上耳尖,会想起他残忍又神经质的快乐嬉笑,更会想起他贪婪又充满欲.望的金色眼睛。
如野兽一般桀骜难训。
让人难以忍耐。
冥兽又说:阿若脑子很好使,骗了你可多可多了,而且他肯定在冥界见过你,他身上有你的气味,因此沾染了你的功德,避开了某些东西的眼睛转世投胎,我对他太了解了,他来人间肯定是为了找你,你好倒霉,又遇见了他。
南星想不起来,他不记得很多事。
但是他一直都很本分,分外注意着不要害别人。
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好难受,不能动的感觉会把人折磨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终于有一天,张川穹兴奋的过来和他说:南星,我找到办法了,我有办法让你复活,很快,你再等几天。
宅子的地下室换了个法阵,空荡荡的,响起了冰冷的脚步声。
法阵的中心架起一个人,满满符文的黑色链子紧紧绑住,那锁链连接着地下的法阵,又连通头顶的天花板。
地下室的天花板是宅子的地面,而这个法阵中心的上方,正是南星的供堂。
但是不久之后,南星的这个供堂,将会有其他用处。
杜若仙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眼前站着的张川穹,他浑身阴冷的唾骂:贱人!
一鞭子下来,他的脸上又多了一条鞭痕。
他那张俊美漂亮、无瑕似玉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一鞭一鞭的痕迹,血肉翻滚,鲜血淋漓,可怖而狰狞。
张川穹冷哼一声:省点力气吧,你放心,我很快要和南星成亲了,你也很快会死。
杜若仙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万分憎恨,你敢!你要是敢碰他一根手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张川穹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诅咒?南星本来就是我的,你不知道吧,他为什么不去投胎?因为他的执念是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前世是我的恋人,他是我的未婚皇后,我出征之前,他亲口承诺要做我的皇后,我拼命的胜利,可回来后他却死了,他死后在奈何桥上等了我几十年!杜若仙,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他的气味?甚至让我以为你他!冥兽说你们是一体的,那么你也是来自地府,是不是你在地府对南星做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他才没等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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