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看着纪颜宁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挪开眼。
听到秋鲤的话,他只是淡淡道“无妨。”
秋鲤又道“王爷把纪姑娘带了回来,只怕萧侯爷和柳家那边该着急了。”
当时王爷带走了纪颜宁之后,他们原本打算带元娇娇离开的,只是眼见着巡城卫就要过来,便只能作罢。
容澈听了秋鲤的话,沉思半晌,说道“你让人去给萧少北送信,就说纪颜宁无虞,等她醒了自会让她回去的。”
秋鲤点头,应了一声是。
容澈又道“去查查那个元家小姐,她和慕容忆雪长得一模一样,这其中定然有些内情。”
秋鲤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容澈让他退了下去。
“好烫……好疼……”躺着床上的纪颜宁似乎又开始呢喃起来,她紧蹙着眉头,表情似乎很是痛苦。
容澈上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还是烫的惊人。
“让人去请方太医过来。”容澈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是。”那丫鬟行了一礼,随即走了出去。
看着纪颜宁这副模样,容澈不觉心一紧。
这个女人是不要命了吗?自己生着病还要去救人,差点还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只怕她和元娇娇都活不下来,她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
当初恒城的时候也是如此,若是对上金吾卫,她的胜算不大,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救人。
她就那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吗?!
丫鬟端着一盆凉水进来,放在了床头便上的凳子上。
她正打算用毛巾替纪颜宁擦拭额头,却听到容澈道“本王来吧。”
丫鬟微微一怔,随即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容澈接过了毛巾,浸到凉水之中,拧干之后放轻轻放在了纪颜宁的额头上。
“母亲……”纪颜宁感到一丝冰凉,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些,泪水却是掉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痛苦,太过悲伤,容澈忍不住想用手去拭干她的泪水。
可是手才伸到半空中,突然听到纪颜宁呢喃道“容嶙,我要你死……”
容澈愣住。
她虽然说的含糊,可是容澈离得她这么近,却是听得清楚。
他正才正视起纪颜宁的这张脸,她的痛苦,她的恨,她所有承受的东西,沉重地似乎压制着她喘不过气来。
容澈知道她心思深沉,计谋老练,懂得毒医之术,可他从不知道,原来她居然想要谋害皇上!
她到底是谁?
段无瑕在元府没能见到元娇娇和元老夫人,询问了些下人,便带着人去了左相府。
慕容恺虽然不知道段无瑕为何会来,但是带着慕容皓一同在正厅见了段无瑕。
段无瑕穿着一身便服,却带了不少大理寺的官兵,全部都站在了左相府前。
“不知大理寺少卿前来,所谓何事?”慕容恺坐在主位上,见段无瑕大步走了进来,开口问道。
段无瑕勾唇一笑,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慕容左相大人,慕容公子。”
慕容恺见他这副模样,微微蹙起眉头。
“陛下让大理寺与刑部协查元府遇袭案,少卿不好好查案,跑到我这左相府来所谓何事?”
段无瑕听到慕容恺的质问,倒是说道“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慕容恺和慕容皓听到他这么一说,都有些惊诧的看着他。
慕容恺更多的是怒气“少卿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还怀疑与我们左相府有关!我慕容恺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此时也与我绝无半分关系!”
段无瑕看着慕容恺这生气的模样,倒不是是装出来的,但是他却更好奇地看着慕容皓。
慕容皓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震惊,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段无瑕审案无数,在大理寺待得久了,见过各式各样的犯人。
抵死不认的占了大多数,但是由于他们的心虚,多多少少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来。
段无瑕转过头看着慕容皓,目光紧盯着他“那慕容公子呢?”
慕容皓迎上段无瑕那怀疑的神色,眸子沉了下来,仍是冷静道“我不明白段少卿为何来我们左相府说出这样的话,慕容家与元家素来无牵扯,我们又为何去害那元府的人?”
段无瑕轻笑“可是有人跟我说,真凶就藏在左相府里。”
“荒唐!”慕容恺打断了段无瑕的话,温怒道,“陛下让你彻查此事,可不是让你随意攀咬其他无辜之人的!”
段无瑕道“左相大人还是不要随意下结论的好。”
慕容恺道“是何人说真凶在慕容府?让他出来当面对质!这般无凭无据的抹黑,难不成大理寺也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既然有人指出来,我们大理寺自然不能不管,走个流畅来查证一遍,若是府中的人都是无辜的,大理寺当然不会将这罪名乱扣在你们的头上。”段无瑕敛起了笑,“但若是真是慕容府的人所为……”
他上前两步,走到了慕容皓的跟前,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谋杀侯爵亲眷,甚至是有诰命在身的老夫人,到时候可就不是坐坐牢这样的小事了。”
慕容皓被他这么一说,深邃的眸子更加暗沉,并未说话。
慕容恺道“听说刺杀元府的皆是死士,慕容府从未养过死士段大人不信,我们愿意配合调查。我们慕容府与元府素无瓜葛,无动机去杀他们,这样的言论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段无暇说道“刚才是左相大人一直在否认,下官想听听慕容公子的话,此事慕容公子可知情?”
慕容皓平静地看着段无瑕“我并不知情。”
他袖子底下的手却紧握成拳,青筋暴出。
段无瑕耸肩“既然两位都说与自己无关,下官也不好继续搜查,毕竟是相府,没有陛下的命令,就算我们大理寺也是没有资格搜查的。”
他说完行了一礼,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他这话中有话,分明就是不相信他们父子两个人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