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的商贾们纷纷浑身一颤,生怕秦将再次大开杀戒,只得顺着士卒手上的劲头,再次跪坐下来。
只是这一次,其等挺直的脊梁,不由得就微微有些弯曲了。
却见刘喜嘴角勾勾,带着笑意说道“诸位都是豪杰,某乃是一介行伍,巧舌生花的话语,某却是不会说的。”
其再次端上倒满的酒爵,道“诸位同饮一杯,庆祝吾等达成了共识。”
魏人心头暗骂,脸上却是发作不得,只得端起酒爵,随着刘喜一饮而尽。
只是,平日里这醇厚的美酒,今日却苦涩的难以下咽。
破财倒是小事,可是这东家其等又该怎么交代啊!
河路行商不比陆路,那一条条贸易路线,不是一家一姓可以吃的下的,是以,河商通常都比较抱团,彼此商议好各家贩卖什么,然后聚拢成一团,与他地的商贾竞争。
因此,这些商贾们平日里关系倒是不错,虽然也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小摩擦,但是却没有撕破脸皮的事情发生。
要知道像牛百万这样的异类,终究还是少数!
刘喜手指在桌子上依次敲击着,却笑道“诸位都是心向大秦的良民,这十万石粮草的事情,某就拜托了!”
刘喜拱拱手,像模像样的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可是那散漫的动作,戏谑的眼神,却让众人觉得,这厮就像是在猫戏老鼠一般!
听闻刘喜的话语,众惊,急忙道“将军,不是说好的只有五万石吗?为何却变成了十万石!”
刘喜脸上带着戏谑,其直起身,依次将腿抽出来,翘在案几上,由跪坐变成了萁坐。
魏人见状,不由得脸色大变!
要知道,萁坐乃是最侮辱人的坐姿,更何况刘喜还是将双腿翘到案几上呢!
由于正值炎热的季节,人们普遍都不会穿上捂人的腓衣,是以,刘喜那浓密的腿毛,完美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魏人甚至能看到那襦裙里丑陋的长蛇,正软巴巴的塌拉着。
商贾们心中愤怒,这厮就是不把其等当做人看。
魏人们紧抿着嘴唇,却是闭口不言。
既然反抗不得,那么吾等就沉默以对好了!
刘喜看到众人的反应,自然猜出了其等的打算,其拍拍手,让军士将东阳的死尸拖走。
然后说道“诸位,某却是准备了一道大餐,诸位若是将其吃了,那么就当做某喝醉了说了戏言,吾等先前的约定依然算数。”
商贾们明知道这大餐必然不是凡物,但是商人逐利、将损失避免道最低的天性,却是压制了其等理性。
当即,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开口道“敢问将军,不知这大餐乃是?”
其叫王台,家中先辈据说乃是王孙遗子,当然这是其发达之后,自己给自己找的祖宗,至于是否真实,那就见仁见智了。
这厮家族的实力,能在焦城排入前二,虽然放在魏国来说却是不算什么,但是在榆水沿岸,其的家族倒也是出类拔萃。
是以,商贾们便公推其做了首领。
军士打来井水,将门口的血迹冲洗干净,浓烈的血腥味这才消退下去。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又没了尸体的刺击,商贾脸上才又见到了血色。
刘喜笑笑不语,牛百万自顾自的自斟自饮,这一切都是两人早已商议定下的计策。
若是这些商贾不出头闹事,其等便暂时收缴五万石粮食,然后再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的将众人榨干。
若是其等胆敢出言反驳,那便斩杀了出头者,然后趁机巧取豪夺。
未几,军士们就端着一个盖了红布的盘子上来了。
待军士走进堂内,众人当即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王台抽抽鼻子,轻声笑了笑这不过是生食罢了,当真以为一块生肉便能将魏人吓住?
开玩笑!
吾等早年竞争家主之时,为了立得功劳,让老家主刮目相看,将家主之位交给其等。
在场的哪个人,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风里来雨里去的,这才从众多家族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大家族的家主,得以执掌这泼天的财富!
闻得王台的笑声,众魏国商贾也反应过来了,原来这是拿生肉来考验其等啊!
商贾们彼此默契的互相对视一眼,想当年,其等年轻时行商,莫说生肉,便是蛇血其等也生饮过
刘喜冲着端盘子的军士一努嘴,朝着坐在首位的王台看了一眼。
军士会意,当即端着盘子来到了王台处,将盘子放在案上,却是并不掀开红布。
王台一手拿着案几上的刀,一手拿起筷子,作势欲去用筷子掀开红布,眼睛看向刘喜,嘴里却道
“将军的美意,吾等接下了,还望将军说话算数!”
刘喜收回脚,正危襟坐的跪坐在案后,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嘴里道“老者请!”
其伸手,示意王台掀开红布。
王台暗哼一声,伸手用筷子夹开红布,左手的刀子也递了过来,欲要从盘子里的生肉上,割下一块,吃给刘喜看看。
待王台掀开了红布,左手的刀递到了盘子内的生肉上,刚刚将刀子n肉里,眼神瞥回了案几,蓦地,王台的瞳孔却忽然一紧,当即惨叫一声
“娘咧!”
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商贾们急忙扭头看去,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生生将见多识广的王台都吓晕了。
靠近门口的商贾,为了能够够看清楚,更是站了起来
却见那盘子内,一双无神、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其等。
却是东阳的首级!
离王台最近的几人,甚至看到那
脖颈上的断口处,皮肤缩了起来,露出了里面带着骨骼、筋键、气管血管的断口。
那些断口处一片血糊糊的,从脑袋内渗出的血水,汇集在盘子里,红彤彤的,凝固成了一团,还不断的有细细的血液从脖颈处朝外流,堆积在半凝固的血块上,就像是油漆罐倒了,粘稠的红色油漆流出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