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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急忙追上去,问道“军将,难道不是杀了那个秦军五百主吗?那个老头人挺好的啊!”
青豚踢了一脚屁颠屁颠跟过来的秦军五百主,道“汝叫甚,汝告诉其为何不杀汝,反而要那那厮祭旗!”
“左车,家主,吾叫左车,汝唤吾小车就可以了。”
左车舔着脸媚笑道。
“左车?汝姓左?”青豚笑道,这个姓氏很是少见啊!
后世的青豚,舅家大表嫂也是姓左,来到这个时代,发觉姓氏还不是普通人的专利。
因此,其就算想要查查后世的自己的祖先,都无法下手。此时闻言有了和表嫂一样姓左的,顿时感到很是亲切。
要知道,他后世的大表哥对其是最好的了。
“哪能啊?”左车紧跟在青豚身后,亦步亦趋的道“吾幼时家中虽富,然无有军爵,右边有爵者,在吾出生的那一年,家中子弟做了大官,回家时乘着漂亮的大车,其载着一家老少立在车上,绕着村里转圈。
恰好吾阿母正怀着吾,见到了后很是羡慕。没多久,待生下了吾,就给吾起名为左车,意思是希望吾长大了能有出息,可以给吾家这住在左边的无爵人家,也挣来一辆大车坐坐。”
“哦!”青豚道“吾家虽然出身武卒,但是吾出生没几年,阿翁就战死了,家道中落,衰败下来。汝这么说,吾等倒是也有相同之处!”
青豚很是感慨,前一世的母亲、这一世的阿母,其都亏欠太多啊!
“当不得,当不得,吾哪能与主人并论!”
左车急忙弯腰行礼,表示自己不敢与青豚相提并论。
青豚摆摆手,让其站起,道“那汝曾为秦军五百主,想必满足了汝阿母的愿望了吧!”
左车闻言,眼圈一红,道“吾年少时不成器,与有车那家的子弟打架斗殴,连累了阿母。
家母本欲花钱想让隶臣顶替,奈何那人递了一封书信给县尉,必须要吾家之人受罚。
为了不让吾受苦,阿母只好替吾成为了城旦舂,累死在被罚为隶臣妾的岁月里。”
青豚停下脚步,道“如此,汝还真的是该死!”
左车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道“是啊!吾最对不起阿母了!
之后吾被征召入伍,仗着家中曾经为铸者,吾自幼熟知铸造之法。
百般钻营之下,终于成了五百主,吾本想报复回去,奈何那人已经成了七级爵的公大夫,远远超过吾。”
青豚笑道“汝且安心为吾做事,吾会让你如愿的!”
左车急忙拜谢,道“吾先行谢过家主了!”
青豚道“不急,待吾给汝报仇的机会后,汝再言谢。
汝先给棚说说,吾为何不杀汝,反而杀了敬职敬责的军尉呢!”
棚听得稀里糊涂的,其依然没有闹明白,军将为何会留下一颗老鼠屎,反而放弃了一颗美玉。
左车先是对青豚拜道“如此,奴婢就妄自猜测了,还请家主饶恕吾胆大妄为。”
青豚摆手,示意其讲解给棚听。
左车又对着棚弯腰下拜,道“军吏不知,吾也是隐隐猜出了军将的意思。“
棚手足无措,其刚刚还是一个武卒,虽然被青豚提拔为什长,享受屯长的待遇。但是心态一直还没有转变过来,忽然见到昔日的秦军五百主,对其下拜,遂急忙将左车扶起,嘴里连道当不得。
左车站起,看了一眼青豚,发现青豚并没有不快,遂定下心来。
其已经将自己放在了青豚家仆的地位上,被俘后,其曾向军士打听青豚的过往,听到此人如飞一般的崛起速度后,就存了心思,只要自己不死,就抱牢其的大腿。
青豚果然没有杀其,其意识到自己的机遇再一次来了!
当即就将自己放在了青豚奴婢的地位上,其坚信,只要跟紧了青豚的脚步,拼着自己的手段,再次崛起并不是梦!
不得不说,有时候贪污受贿的官吏,心理承受能力就是要大于那些清官。
左车娓娓说道“家主之所以不杀吾反杀刘军尉,主要有这几点:
其一,吾没有原则,故而能彻底投靠魏国,刘老头不能。
其二,吾熟悉铸造之法,能够成为家主的助力,而刘老头又臭又硬,纵然投降与魏国,却还会死守律令,处处制肘家主,这是第二点个人能力,吾超过其。
其三,吾与秦国上吏私吞了庞大的财富,手中握有彼等的致命死穴,在某些时候,可以成为家主的一大助力,而刘老头不能。”
其对着青豚媚笑道“家主,吾就猜到了这三条,不知道对不对?”
青豚大笑,道“汝且放心,吾说了不杀汝,只要汝不违背吾的意思,汝的脑袋就会好好的长在汝的脖颈上!大家都是聪明人,汝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左车惶恐下拜,道“某错了!还请家主责罚!”
青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其使用这种小手段。
左车继续道“这其四,就是吾曾经身为秦军五百主,负责一部分后方运转,对秦军的习性了如指掌,可以为军将歼灭秦军,参考思路,而那厮,不过一照本宣科的古板之徒,与家主无用!”
青豚拍掌相庆,道“不错!这才是吾留下汝的道理!”
棚瞪大了眼睛,这些能够独自从基层爬起来的军将们,果然都是怪胎!
这在普通人眼里简直是错误的举动,竟然被其等计算的如此清楚可怕!
天啊!
这面对一个两袖清风的清廉军尉,以及一个贪污怕死、毫无操守的贪官污吏。
这件事让任何一个普通人来选择,必然是会杀了这个肥猪,重用那个军尉。
没想到在其等眼中,这两人的价值竟然完全调过来了!
这世界,让吾等智力一般者,怎么混啊!
棚的脑海一片混乱,其出身武卒,跟随青豚一路辗转,对这个昔日的同级者,自然是盲目崇拜到了极致。
青豚都承认左车说对了,那么想必左车的推断,必然就是青豚的想法了!
没有想到,在自己眼中最该留下的刘军尉,却成了军将眼中万死莫辞的罪人!
而罪该万死的左车,却成了军将攻城掠寨的助力!
这世道,太他妈的可怕了!
其隐隐想起,军将平时说的那句话这世上有三种官,一种贪污受贿,无恶不作,但是却能够让治下百姓生活富足,国泰安康,这种值得大胆提拔、放手重用!
二种庸碌无为,该贪就贪,却放任百姓自行发展,不会横加制肘。这种可以留任,或少做提拔。
三种清正廉明,勘为万古楷模,却两天三症,让治下百姓终日劳作,疲于奔波,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苦不堪言,这种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