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高不知哪根筋抽了,追问了一句:“那要是往后两人不争气呢?”
时砚说的十分坦然:“那我这当爹的再想办法吊着梅老呗。”
这,杨禾高竟无言以对,只能说有这样的父亲真好。
“是啊,爹爹,您真好!”
现年八岁的苗开云抱着时砚胳膊撒娇,指着医馆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面上全是对时砚的信任,“既然大夫说没事了,那咱们先回家吧!先生还给阿弟布置了许多功课叫我捎回来呢,晚点儿家去功课做不完,阿弟怕不是要哭鼻子!”
时砚瞧着那少年不停颤动的睫毛,意味深长的一笑,揉揉闺女脑袋,笑着和医馆大夫寒暄:“这是三十两纹银,先寄存在您这里,那孩子的医药费我出了,若是不够,回头您打发人直接上家去拿。
唯有一条,一切以那孩子身体康健为主。”
医馆大夫忙拱手道:“许老爷仁善,既是您的嘱托,咱们自是无有不应的,上次的事还要多谢您帮忙,何须与在下如此客气?”
带着闺女出了医馆,身量修长剑眉星目现年十七的杨禾高急匆匆赶来,身上还带着大碗米粉特有的香气,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听见风声直接从店里跑过来的,胸口起伏不定,面上还带着一层薄汗。
见了面盯着时砚和阿云仔细瞧了,确定两人安然无恙才开口:“听店里客人说您和阿云带着个一身是血的少年进城,吓了我一跳,一路打听着找过来,您没事吧?”
时砚摆手,示意两人上马车说。
到了车上也不用时砚解释,已经八岁的阿云便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先生身体恢复康健便打发我先回来,谁料途中偶遇一少年身上染血,我见四周无人,便叫刘伯悄悄将人架在车辕上,用篷布遮了想稍至山上,请住持大师代为照顾。
没成想刚好碰见从山上下来的爹爹,爹爹说大师近日外出化缘,山上无人能为其医治,便与爹爹一起将人送至方伯伯家医馆。”
杨禾高还是听的眉头直跳:“太冒失了,万一那人是特意停在那里意图不轨呢?若真是歹人,你有个万一,可叫先生怎么活?”
阿云扬着小下巴说的有理有据:“我自然是和刘伯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没有危险才出手相助的!”
杨禾高知道阿云聪明,但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两句:“和那人少来往,听你说伤的可不轻,刀伤剑伤什么的想必是招惹了了不得的仇家所致。能送他去医馆已是仁至义尽,可别犯傻探查里面的因果。”
阿云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救他是出于好心,可没道理叫咱们花钱又费力,还沾染一身膻。”
杨禾高露出欣慰的老父亲笑,觉得阿云乖巧又听话,软萌又可爱,简直是他梦想中妹妹的模样,忍不住许下承诺:“回头给你做酒酿丸子。”
说罢也不等两人反应,利索的跳下马车往米粉店方向跑了。
两年前时砚就将米粉店全权交给杨禾高打理了,自己平日里甚少去那边,因此过的更加随心所欲。此次要不是住持大师外出化缘,他能在山上一待半个月。
有时候阿云都要怀疑她爹是想出家当和尚。
马车内只剩父女二人,阿云靠在爹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起这回去梅溪园的见闻:“先生说处理了手头事情便来百安找您,还抱怨说您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给了他食谱后再也不是以前那贴心铁肺的忘年交,连他生病都不愿去瞧一眼呢!”
时砚冷哼一声:“我把自个儿亲闺女赔给他,让亲闺女去伺候他,还不知足呢?”
阿云嘻嘻一笑,也不当真,只道:“先生猜到您会这般说,还叫我告诉您,您倒是想将儿子一并赔给他,可他不要呀!”
说起这个时砚就哑然,梅老认真教导了两孩子几年,终于在两年前开口要收阿云为关门弟子,或许是瞧上阿云的天赋了,或许是瞧上时砚手头新到手的食谱了,反正收徒的同时,要阿云奉上食谱做拜师礼。
时砚便翻着白眼道:“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若连我儿子一并收了吧!”
梅老也翻着白眼儿道:“白给你儿子当这么多年先生还不知足,贪得无厌!”
当时时砚没多说什么,谁知闺女拜师后,他直接将儿子和闺女一并打包扔给梅老,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留下信说去外地查看店铺情况,事实上去了哪里谁都不知,梅老放着那么大个儿一孩子还真能不闻不问?
能怎么办?
教呗!
被时砚吃的死死地,这不就只能口头上占点儿便宜了。白教了小宝好几年,连个师徒名分都没捞着。
这也是阿云喊梅老先生,听闻他生病就去侍疾,而梅老拼命给小宝布置功课,却不承认小宝是他徒弟的原因。
对她爹和先生之间的关系阿云不做评价,靠在爹爹身边美滋滋的:“爹爹我想吃糖醋排骨,想吃糯米糍,还想吃芙蓉蒸蛋。”
话没说完,冷不丁听她爹说了一句:“忘了叮嘱方大夫给那少年熬点儿清淡的粥。”
阿云不满道:“爹爹您怎么这样?好些天不见,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女儿。”
上次她去梅溪园小住,回家爹爹还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呢,这才过去多久,爹爹竟然变心如此快!
时砚神色复杂的看了闺女一眼:“好吧,回家就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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