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士兵的操练声,还有与西华国稍有差异的方言,与京中的一切格格不入,时砚却在梦中难得的见到了他三岁之前,骑在冯子然脖子上,被对方带着去军营巡逻的场景。
所有人见了他,都打趣道:“少将军这是骑大马呢?不错!一看就是冯家的种,天生当大将军的料!”
他听了别人的夸奖,十分开心,骑在父亲冯子然的脖子上,拽着对方两只耳朵,大声道:“骑大马,骑大马,当将军!大将军!”
冯子然疼的龇牙咧嘴,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他,不让他从肩上掉下来,一边儿想办法从他的魔爪中拯救自己可怜的耳朵。
然后他被一个温柔又坚定的怀抱抱住,一道女声轻笑道:“阿砚,你将你父亲的耳朵扯伤了多少次了?
你们父子二人怎的没一个长记性的?一个敢扯,另一个就敢让骑?”
时砚开心的在女人怀里咯咯直笑。
另一边儿的营帐中,一个国字脸,脸上线条十分硬朗,浓眉大眼,眉眼坚毅的中年汉子坐在上首,放下手里的地图,问下边站着的人:“消息属实吗?探子审问过了吗?”
做探子的,并不是说自己人,带回来的消息,他们就会直接相信,除了特殊渠道取得的秘密消息,像是带时砚回来的两个探子,回来后首先要被他们自己人翻来覆去的审问。
一个问题夹杂在无数不相干的问题中,来来回回的问好几遍,确定二人前后所说一致,至少消息对他们本人来说,是没问题的,才能放过。
同时还会派人从侧方查证,多方验证,才能确保一个消息的准确性。这才能往上一层上报。
一来防止探子被人误导,传递错误消息,二来防止探子被人收买或者替换的情况发生。
下面一个副将打扮的人出列,拱手行礼道:“将军,消息基本属实,那个孩子是冯子然独子冯时砚无异。
但属下不明白的是,按照那二人所说,这孩子是自愿跟着他们来的,且中途帮助他们无数次避开西华国那边的追兵,到底目的是什么?背后有没有指使?”
副将也有自己的猜测:“按照探子的说法,中途冯时砚多次避开西月国追兵的手法及极为诡异,或者说,极为随意,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完全看不明白,进军营前,冯时砚身边还跟着一个高手,在军营附近消失了。
他们怀疑是不是冯时砚和西华国那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让西华国的追兵配合他演了一场戏,就为了迷惑我们。属下认为这个猜测有些道理。”
上首的将军却摇头道:“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进了我们军营,也没有说走就走的道理,何况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不管原因为何,能让一个六岁小孩子涉险,且这孩子还是冯子然夫妻的独子,消息若是传出去,定能让对方军心大乱,那个孩子的用处,比我们想的还要多。”
副将也深知这点,于是点头。
将军这才想起来问:“那孩子现下如何了?”
副将面上神色十分奇特,吭哧吭哧半天,在将军看过来时,才憋出一句话:“还在睡觉。”
将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嗯?”
第191章 等个朋友
将军不相信都不行, 他已经在时砚的帐篷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就一动不动的盯着时砚露在被子外面的脸瞧,小小的一团,头发只有寸长, 软踏踏的趴在头顶。
伸在被子外面的胳膊还能看出时砚身上穿的是一身小道童衣服。
就见时砚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一会儿微笑, 一会儿皱眉, 小腿还在被子里一瞪一瞪的, 一会儿不知梦到了什么,咯咯的笑声没忍住,竟然直接从嘴里发出来。
然后,时砚被自己的笑声给吵醒了。
以前听说过小孩子会被自己的屁声给惊醒,时砚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笑声给吵醒。
将军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摸着下巴想:我用这种极具压迫力的视线盯着旁人时,大多数普通人都会当即惊惧而醒, 少部分反应灵敏的,会直接扑起来试图反杀。
这孩子不是真的傻, 就是定力非常人能比。
时砚闭着眼睛,心里对小甲道:“我方才看见的应该是时砚三岁前的记忆, 大概是军营这个地方太过让人熟悉, 身体竟然有些不听使唤,我明明知道这个帐篷进了旁人, 但就是醒不过来。”
小甲道:“组长让你继续嘚瑟,刚才若是帐篷里的人想对你下手,你这会儿已经在回快穿局写检讨报告等待停职检查的路上了。”
时砚却道:“幸好我来了,这一趟可真是太值了,若这个大患一日不发现, 我一日飞升无望啊!”
时砚心里还想着事儿呢,就听坐在桌边的男声道:“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时砚睁开眼,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人能发现自己已经醒了的事实,起身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眼前之人。
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刚毅之气,身上散发的气息能让他的士兵有坚不可摧的可靠感,像是战场上磨砺出的一把刀,现在刀入鞘,看着无害。
但时砚敢肯定,这人随时能挣脱刀鞘的束缚,展现出血淋淋的本质。这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时砚对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第一时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李归将军。”时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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