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个戏而已,怎么就至于把人折腾成现在这副模样了。瘦的不成人样就算了,还要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里莫名其妙憋了一股火,又不知道应该冲哪发,裴向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勉强平静了才重新坐下。
安眠药的说明书看过第二遍,童渊还没有出来。他记着范统说过的话,象征性的敲了下洗手间的门,直接推门进去。
童渊闭着眼泡在浴缸里,脸上盖了张面膜,听见动静稍微转了下头:“毛巾帮我拿一下。”
裴向禹从毛巾架上抽了条毛巾递给他。
童渊这才揭掉面膜从水里出来,看见裴向禹,先是愣了一下,随手用毛巾在腰上围了一道:”范统呢?“
“他有事去忙了,怕你在这里面睡着。”
“……我冲一下就出去。”
……
裴向禹退出去了,童渊打开花洒抹了把脸——这人为什么还在。
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今天见到裴向禹以后就变得很反常,这段时间虽然压抑了点,但是也都消化掉了,刚才的反应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还在外面就不是很想出去,莫名有些心慌。
说不定他在里面耽搁的时间长一点裴向禹就走了,这样侥幸的想法刚出现,拍门声就响了:“好了吗?”
“……”
童渊叹了口气,披了条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乔宁这段时间没在组里。”
“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
“我来看你。”
“……”
童渊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是被房间里的温差激得打了个寒战。他四下望了一圈儿,没看见想找的东西。
“在这。”裴向禹把叠好的睡衣递过来,“范统刚才拿来的。”
“……谢谢。”
童渊背过身把衣服换上,在裴向禹的注视下裹上外套:“可能放饭了,我去看一下。”
“范统一会儿拿过来,你不用去了。”
“……哦。”
跑路的想法就这样夭折了,童渊一下子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借口躲出去,站在那里愣神。
“还是很冷?”
“没有,不冷了。”
裴向禹突然靠过来,童渊被握住肩膀的时候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顺势脱掉了外套,躲开了裴向禹的触碰。
太反常了。
反常到童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梁生还是童渊。
如果是童渊,童渊和裴向禹早就没有关系了,大可以直接把人赶出去。如果是梁生,梁生根本不认识裴向禹这个人,更没道理动用全身的感官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偏偏他现在在意的要死,好像一只小飞虫不慎撞在了蛛网里,蛛网的主人每动一下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可是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
“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
童渊还在纠结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丧失了主动权,突然大蜘蛛有要往他这边挪过来的迹象,他立刻活过来,捞起扔在桌上电吹风钻进了卫生间,一直躲到裴向禹又在外面拍门叫他。
“腰伤在哪了?”
裴向禹拿着两贴膏药过来掀他的衣服,童渊往后退开,浑身上下都在拒绝接触。裴向禹显然不肯作罢,反手攥着他的手腕,声音提了一个八度:“别动,我看看!”
”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童渊突然就绷不住了,挣脱开手腕上的束缚,因为用力过猛往后跌坐在床上。
”我现在情绪很不好,让我一个人呆着。“
他尽量冷静的想把这句话说完整,但是依然听得出断断续续的哭腔,他控制不住。
沉默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视野里的两条腿先是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调转方向出去了。童渊做了两次深呼吸,钻进被子里,抓起手边的剧本翻起来。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子仿佛要炸了,叫做梁生的小人说:“为什么赶他走!”叫做童渊的小人就更凶的吼回去:“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赶走留着过年吗?”
剧本就停在随手翻到的那一页没动过,门外响起敲门声,童渊“噌”的一下坐起来,确定不是听错了,翻身下床跑过去把门打开。
是范统。
心里生出一种巨大的落差感,童渊明白,是“梁生”赢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没冻傻吧。”童渊看起来有些懵懵的,范统推着他进来,把手上的保温桶递给他,“小玉姐给你煮的姜汤,趁热喝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有房卡敲什么门。”
“害,我这不是刚才过来的时候落在这了嘛!”范统站起来在沙发缝里摸了摸,“在这呢。诶,裴总怎么没在?”
“走了。”
“这就走了?我还订了两人份的饭呢。”范统把饭盒一件一件码出来,五菜一汤还有一份点心,果然是两人份。
童渊揭开保温桶,把汤倒出来喝了一口,辣得把碗又搁回桌子上:“他今天怎么找到片场来的?”
“啊?我不知道啊!”范统一个激灵,赶紧把汤碗又塞回童渊手里转移话题,“喝了,小玉姐让你千万不要生病,不然耽误拍摄进度,这是她给你拿的药,只要觉得有一点不舒服就吃,别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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