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不在,两个孙子还在睡,刘大银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炕。
穿过堂屋,刘大银轻轻掀开儿子屋的门帘,父子两个躺在炕上此起彼伏的打着呼噜。
不知道昨晚睡到什么时候。
刘大银没出声,放下门帘出门做饭去了。
昨天忙了一整晚,刘大银打算做些好吃的。
刘大银从院子里挑了一个嫩南瓜,洗净去皮去瓢切成碎丁,锅里放上一点油,大火烧热下南瓜丁。
炒出香味后,刘大银加了三瓢水,竹箅子上蒸上窝头。
灶膛里填满柴,李大银起身去拌疙瘩。
疙瘩拌好,锅里的水也开了,她又添了一把柴,让火烧的旺一些。
打开锅盖,水咕嘟咕嘟的翻滚冒泡,南瓜和油的香气一个劲的往鼻子钻。
用勺子搅拌几下,刘大银又盖上了锅盖。
疙瘩汤要现做现吃才好,现在儿子孙子和丈夫都没起来,现在就做好,等吃饭的时候味道就不好了。
第17章 种马文里的炮灰
烧鸡在卤汤里焖了十多个小时,香味完全渗透进鸡的每一处骨肉了。
李三顺把所有的烧鸡捞出来沥干,再用荷叶和草纸包好。
这包烧鸡也是一门学问,包好后烧鸡外形要齐整,鸡肉要紧实,拆开包装后烧鸡皮相要好看。
以后说不定能开一家烧鸡店,日日卖烧鸡呢!
李三顺心里幻想道。
他一边包烧鸡,一边給儿子解说:“你看,烧鸡要这样放上去,两只腿要在前面,这样买的人一揭开绳子,见到的就是两只肥肥的鸡腿。”
“裹荷叶的时候手上要用劲,但也不能太用力了,先左右再上下,包紧实喽。”
刘大银从盆里捞出两只鸡爪子,给了两个孙子一人一个,“出去玩吧。”
刘大银看着他们爷俩动作,说道:“三顺,等把烧鸡装完了,你把鸡爪子也包一下。”
李三顺手上动作着,抬头问她:“包这个干什么,你还打算拿这个去卖?”
要不是手上沾满了汤汁,刘大银真想给他一脑瓜儿。
“那钱大夫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你不得感谢感谢人家啊。咱们家里没有别的东西,拿一些鸡爪给人家,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刘大银恨铁不成钢,老头子的脑袋就不能转悠一点:“鸡爪子上虽然没有多少肉,但也是个荤腥。再说了,这鸡爪子下酒可是比烧鸡还好呢。”
李三顺习惯性的想摸摸脑袋,手举起来又想起自己满手油,一脸憨笑:“还是你脑子转的快。”
刘大银:老头子看上去更傻了。
火车要晚上才走,刘大银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和儿子出门。
家里没有自行车,也没有牛车驴车,刘大银只能步行和儿子一起去县城。
二十多里的路,还得背着东西,刘大银不觉得累,反而精神无比。
这背上背的不是烧鸡,是小孙子的手术费,是将来大孙子的学费,是他们李家全家的希望。
一点都不重,越重越好,越沉才越好呢。
刘大银上了火车,母子两个在不同的车厢,李留柱不放心她:“娘,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刘大银把包放好:“怎么不行,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好了,火车快开了,你快走吧。”
李留柱又嘱咐了他娘几句,依依不舍的走了。
刘大银坐在座位上,仔细地观察每一位乘客,看看谁是她的潜在客户。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回家探亲的。
这一个车厢里有好几个穿着时兴,打扮洋气的乘客,刘大银暗暗把他们记在心里。
在这个车厢,刘大银还遇见了一个“熟人”。
是那个在医院买了她两只烧鸡的年轻人。
这次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脸上没有带着那个大的出奇的黑眼镜,是个非常精神的小伙子。
一开始刘大银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等到火车开动,他又拿出那个大黑眼镜戴上,刘大银才认出了他。
跟刘大银买烧鸡时,他全程带着那个黑眼镜,一下子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也不怪刘大银认不出他来。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脑袋就有些不正常呢,这都上了火车了,怎么又戴上那黑眼镜了。
难道这是省城最新流行的洋气打扮?
那个小伙子不是一个人,是和三个年轻人一起坐的火车。
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逗得他的同伴哈哈大笑。
他的三个同伴看穿着打扮,也都是富裕人家的后生。
刘大银背起包,朝他们走去。
“小伙子,你还记不记得我?”
朱建军正和堂兄弟们闲聊呢,冷不丁一个声音在他脑袋上响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语气就有些不好:“谁啊?”
抬起头一看,原来还是熟人,他们前天才见过。
“是你啊,大娘。”
刘大银把手里的蛇皮袋往前一递,让朱建军看个清楚:“小伙子,我又带了好几只,你还要不要。”
朱建军这次和几个堂兄弟回老家,是去看大爷爷的。
大爷爷是他爷爷的亲哥哥,一辈子没成家,养大了他的爷爷和姑奶奶。
他爷爷受到波及的那几年,他的父母叔伯也都被下放到了边疆里的山沟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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