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哥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过,又为什么要被人逼着说出这样的话?谁也不喜欢被人逼迫着做某些事情吧?”
“我觉得大家的想法都能理解,这就像个误会,闻哥需要并希望顾哥解释,顾哥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做,你为什么不相信,便不想解释,矛盾不断激化,大家都在气头上,不妨冷静一下。”
“闻哥不要太凶,顾哥也不要太敏感,闻哥想要的就是一句解释一个承诺罢了,他要就给他,然后再让他为他的多疑和猜忌道歉,大家双赢,这不好吗?”
宋向颜言词恳切真挚,但是暗藏的深意,都在他看向段安年的那一眼之中。
这段时间,段安年和宋向颜的配合越加默契,于是十分精准地get到了宋向颜的点。
在一片静默之中,段安年淡淡道:“大不了我们大家都说,这样就不会显得顾哥特殊了啊。”
“一个承诺,换闻哥的道歉,也值了。”
其他人纷纷响应,不过是说段话而已,那段话还挺吸粉的,有什么说不得的?
许山语更是笑道:“就是等闻哥道歉的时候,先跟我说一声,我要拿手机录下来当铃声,号有成就感的。”
于是,在段安年的领头之下,大家基本上都将那些话说了一遍。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顾一沉身上。
但是顾一沉却怎么都张不开那个口。
他意识到,现在的处境,远比刚刚“危险”许多。
不过就是两句话而已,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种强烈的厌恶、反感和排斥,一直在他心头萦绕,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捆缚的蛾子,越挣扎,绳子嵌入的越深,也就越疼。
他知道有千千万万人在看着他,他知道有无数人在议论着他,他知道哪怕是自己的粉丝,其实也是期待着他能说出这两句话的。
但是顾一沉就是说不出口。
他只能紧紧地抿着唇,抱着某种侥幸心理,期待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劫。
他之前的伪装做得那么好,还花了不少精神力,让大家都对他有好印象,此时哪怕沉默不语,也不会翻车翻到哪里去吧?
或许是有了些许底气,顾一沉高高地昂起头,重重地突出一个字,“不。”
“我绝不会助长你的气焰。”
顾一沉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让他更加烦躁,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痛了呢?
他严阵以待,等待着闻旭生的进攻。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闻旭生看向许山语,问道:“准备好了吗?”
许山语愣住了,“啊?”
“手机,”闻旭生轻描淡写道,“录音。”
许山语当然不可能真的想录音,他那句话说出来就是玩闹性质的,活跃气氛的,但没想到闻旭生竟然当了真。
“我不是……”许山语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看到闻旭生坦荡的眼眸中露出些许疑惑,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找到录音功能,又觉得真的留有一个纪念,似乎也不错。
这一刻,许山语脑海中,突然响起他奶奶语重心长的声音。
那个开朗活泼、总是笑着的小老太太,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在病痛的反复折磨之下,依然努力在笑。
“小语,一个真正的强者,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的欲望,不会贬低自己,也不会高估自己,自己的事情自己买单,不会羞于承认错误,也不会耻于赞美自己。”
“这样的人,永远坦荡而无所畏惧。”
“小语,正视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背法律、背弃道德,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哪怕选错了,回头便是了。”
“奶奶……会支持你的。”
或许闻哥,便是奶奶所说的那类人吧。
许山语心底突然生出些许羡慕。
……他也想成为这样坦荡而无畏的人。
但是,真的挺难的。
在许山语的走神之中,闻旭生已经干脆利落地给其他人道完歉,言词恳切直率,毫不避讳自己的错误,坦荡的让人不好意思。
他再也没有给顾一沉一个眼神,仿佛已经对顾一沉彻底失望了一般。
那种态度仿佛激怒了顾一沉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小歌——”
闻旭生猛地扭过头来,警醒地喝道:“闭嘴!”
而顾一沉已经将那句话喊了出来。
“——小歌你也不相信我吗!”
“顾一沉!”闻旭生愤怒地喊道,一双眼睛凛冽无比。
时景歌扒住闻旭生的手,想要让闻旭生松开他。
闻旭生又怎么会愿意?
时景歌仰起头来,突然伸出舌尖,舌尖触碰到闻旭生的掌心,就像电流般顷刻间滑过他的全身,让他几乎是闪电般收回了手,耳根都红了起来。
闻旭生:“!”
时景歌——时景歌他——
闻旭生的眼神看向时景歌,又飞快地收了回来,然后又小心地看了过去。
如此重复流连,让闻旭生都觉得自己这动作格外好笑。
时景歌看了顾一沉好一会儿,看得顾一沉都有些别扭,时景歌才缓缓开了口。
——“顾哥,我信不信任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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