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谈工作。”罗益民很心虚,他刚来厂里,一来就是车间主任,但根基不稳,一些三车间职工不服从管理,他也是为了前途才跟颜三彩在一起。
“你应该不知道,我二舅是厂办主任,我们怕你举报吗?我劝你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实力。”颜三彩捂着脸,另外半张脸上露出畅快又张狂的神色,跟罗春花差不多,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罗益民并不想让颜三彩动不动就拿她二舅说事儿,连忙制止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王巧针依旧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语气很轻松地说:“我还真想看看你们到底怕不怕!”
罗益民神情紧绷又严肃,对方明明说得很随意,但他感觉脊背发凉,好像有条蛇爬上脊背的感觉。
王巧针到底想做什么!
换了话题,她说:“你愿意跟谁在一起我不管,我只问问你从你上高中开始,我一直伺候你妈,给你妈做饭洗衣服擦身体。还有你上大学我给你寄钱,还有我给你做得衣服、鞋垫,织的毛衣,这些你都承认吧,你打算怎么还我?我不是无私奉献的人,我要补偿。”
罗益民脸上露出无比轻蔑的表情,看吧,就要说到钱了,王巧针的目的还不就是钱,如果能用钱解决这件事,他愿意花。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王巧针,这些不算什么大事,我会折成钱给你,以后我发工资,我会慢慢偿还给你。”
颜三彩听得心颤,她特别心疼钱,她觉得罗益民的钱就是她的钱。
“你想给多少?”王巧针轻巧地问。
“你要多少?”罗益民的藐视之情更甚。
“十万。”王巧蛮语气轻松地说。
罗益民完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一个月工资才四十二,这还是大学生,是车间主任才有的待遇,他要二百年时间才能挣这么多。
颜三彩瞪大眼睛,她的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一只眼睛显得很小,看着很滑稽,她神情扭曲,歇斯底里说:“王巧针,你敢要十万块?你抢钱吧,也太不要脸了。就冲你这态度,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这番话已经破音,听着有狰狞意味。
顾海洲觉得小姨在闹着玩,罗益民怎么可能给这么多钱。
咻咻赶紧问:“十万块是多少,能买多少个大肉包砸?”
沈肆回答她:“能买三百万多个大肉包,咱一家子吃一辈子都吃不完。”
四小只在这讨论的时候,罗益民已经恢复正常思维,他怒极反笑,用极度看不起的口吻说:“王巧针,你狮子大开口,不就伺候几天老太太吗,你觉得值这么多钱?没想到你是个粗鄙不堪的人。”
王巧针并不生气,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激怒她,她又用轻快的语气说:“那好啊,我也可以不要钱。”
好像谁稀罕你的钱似的?
她的轻松跟对面两人的紧张、戒备形成鲜明对比。
罗益民手脚僵硬、神经紧绷,王巧针到底想做什么,她明显话里有话。
他的态度软了下来,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说个合理的数字。”
王巧针笑了笑:“不谈了,你们继续搞对象,我就不打扰了。”
罗益民急了,王巧针到底想干什么,就这么算了?
他感觉王巧针憋着一肚子坏水。
“王巧针,你别走。”他焦急地说。
看着小姨转身就走,顾海洲蒙圈了,就这?这就完了?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朝沈肆看了一眼,沈肆摇头,表示完全不理解,但他觉得小姨要放大招。
咻咻向王巧针跑了过去,三小只赶紧跟上。
看到四个孩子,王巧针明显一愣,她立刻弯下腰,将咻咻抱了起来。
“你们几个小家伙,咋跟来了!”王巧针说。
“小姨,这就走了,不揍罗益民一顿?”顾海洲说,面对这俩混蛋,他的拳头都硬了。
罗益民追了上来,看到王巧针亲昵地抱着个大眼睛、粉嘟嘟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娃,那小娃跟她特别亲热,双臂勾着她的脖子还把小脸贴在她脸颊上。
罗益民脑子一热,问:“她是谁的娃娃?”语气中带着些许紧张。
王巧针回头笑道:“还能谁的啊,是我的呀,我闺女。你上大学的时候生的,两岁多了。”
咻咻来得真是时候啊,正好气气他。
如果罗益民对多大小孩该是多大体型有了解,他一定能发现这话极为不合理,会发现孩子绝对不止两岁。
他信了王巧针的话,相信自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她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小娃,养的这样白胖,孩子父亲家的条件一定很好。
罗益民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可以先说退亲,但如果王巧针背着他跟别人乱搞那就是天理不容。
他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干涩暗哑:“孩子她爸是谁?”
孩子她爸是谁啊,王巧针想了想,还得给孩子编个高大英武条件好的爸爸出来。
“军人。”咻咻奶声奶气地说。
王巧针笑得满脸幸福:“是,孩子她爸是个军官,比你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罗益民被头顶的青青草原压得喘不过气来,他陡然提高声音:“王巧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瞒着我偷偷跟别人好,还偷偷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