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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9)
    就在宋佩瑜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打算将玉瓶封存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重奕近在咫尺的声音,什么味道的花蜜?先给我冲一壶。
    !!!
    宋佩瑜吓得哆嗦了一下,玉瓶脱手而出。
    重奕在眼疾手快的将玉瓶捞进手中。
    某个瞬间,宋佩瑜觉得他听见了血压上升的声音。
    他立刻掰着重奕的手指去抢玉瓶,抢到后,将玉瓶紧紧攥在手中,恶狠狠的瞪着重奕,气势汹汹的问道,喝茶还是看画册!
    重奕立刻退后半步,毫不犹豫的道,看画册。
    宋佩瑜指了下摞放在桌子上的画册,又指向已经铺好的床。
    重奕仔细的看了看宋佩瑜的脸色,又瞟了眼宋佩瑜手中的玉瓶,才慢吞吞的转身去拿画册。
    眼见着重奕已经将画册都捧到床上,也在床上坐好等他,宋佩瑜犹豫了下,怕重奕明日起的比他早,万一智商下线,真的将药膏当成花蜜喝
    最后,宋佩瑜还是将已经捂得温热的玉瓶带到了床上。
    看画册之前,宋佩瑜坐在床上掀起裤腿脚,露出笔直苍白的小腿,大方的将玉瓶打开,将里面呈现浅绿色还带着淡淡香味的药膏涂在上面。
    发现重奕的目光看过来后,宋佩瑜若无其事的解释,不是花蜜,是药膏,能嫩肤美白,我原本不太好意思在你面前用。
    重奕的目光从宋佩瑜的小腿,顺着宋佩瑜身上淡黄色的寝衣一路向上,最后落在宋佩瑜颤抖的眼睫上,我帮你抹?
    宋佩瑜的手猛得抖了下,淡绿色的膏体顿时倾泻而出,整瓶膏药都被他倒在了手心。
    不用你帮我,我帮你。宋佩瑜平静的目光从淡绿色的手心移动到重奕寝袍下的腿上。
    只能说不愧是用在那里的药膏,就算颜色和味道再怎么小清新,质感都难免奇怪。
    将整瓶膏药都抹在两个人腿上后,宋佩瑜总觉得两条腿十分不对劲,连双手都像是在冷油中浸过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还想下地洗个手,却在坐起来想要下床的时候,被身后的重奕搂住了腰。
    重奕从后面贴上来,略有些沉重的下巴贴在宋佩瑜的肩膀上,声音几乎是在宋佩瑜耳边响起,不看画册了吗?
    宋佩瑜对重奕委屈的声音毫无招架之力,将帕子丢到地上,看!
    两个人肩并肩趴在床上,头贴在一起,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画册,脸上的神态竟然出奇的一致。
    宋佩瑜深吸了口气,态度极为认真端正的掀开封面。
    只看了一眼,宋佩瑜就萎了。
    这是什么?
    绿晋江海棠花册,就这?
    图册上的两个人不仅重点部位满是奇奇怪怪的黑色斑点,身体比例也严重失衡,最夸张的是肌肉线条上都有黑色斑点。
    攻姑且将恍若三百斤粽子的人称作攻,像是粽子叶似的人称作受。
    两个人上下交叠的时候,不仅满是黑色斑点的位置毫不相连,身上竟然没有半点挨在一起的地方。
    明明看着应该是攻趴在受身上的姿势,彼此身体之间却留着莫大的空隙,再画上去至少五个同款受都没有问题。
    视觉效果就像是大大的粽子放进小小的锅里,因为粽子太大,锅太小,所以粽子才没沉底。
    宋佩瑜与重奕看着铁锅煮粽子的画面同时陷入沉默。
    这本画册这么厚,一定是循序渐进!宋佩瑜边说边笃定的点了点头,又翻了一页。
    救命,还是铁锅煮粽子的画面,锅更小,粽子更大了!
    第三页,画面终于有了比较明显的变化,从一个锅一个粽子,变成一个锅两个粽子,依旧毫无观赏性可言。
    宋佩瑜逐渐暴躁,直接翻到了画册的最后一页。
    很好,画风果然变得成熟了许多。
    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两个身长八尺,体态均匀的大黑,还有另外两个黑黑瘦瘦的小黑。
    四个人在身体全程无接触的情况下,做非常快乐的事。
    不愧是绿晋江海棠花册。
    宋佩瑜将这本厚的能防身的画册狠狠的扔到地上,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重奕,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本。
    第一本、第二本、第三本最后一本。
    他何等何能,生平第一次看画册,竟然连火柴人都能看到?
    随着最后一本画册被扔到地上,宋佩瑜将脑门埋在枕头上,发出认输的哀叹,看来金宝说的没错,想看画册,还是要看珍藏版才行。
    重奕以手杵脸,侧躺在宋佩瑜身边,望着宋佩瑜的目光满是笑意,慢吞吞的道,让你无需实践就掌握经验的画册什么样,可是被珍藏在咸阳家中?
    宋佩瑜没抬头,闷声道,文字比图画精彩的多。
    就算没有经验,宋佩瑜也能肯定这点。
    起码他看着文字的时候,不会脑补出铁锅炖粽子,也不会脑补到火柴人。
    画册看完,宋佩瑜心中的羞涩、期待全部消耗殆尽,只剩下身心俱疲,迫切需要在睡梦中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重奕的气也消的七七八八,不再为难眼皮子打架的宋佩瑜,只是伸手将宋佩瑜从闷在枕头上的姿势,变成仰躺的姿势。
    等宋佩瑜睡熟后,重奕才将宋佩瑜的手缓缓抬到鼻翼下。
    越来越浓重的香味果然来源于此,重奕却没法分辨出是什么香。
    想起前段时间宋佩瑜似乎抱怨过,再这么操劳下去,早晚要英年早秃。
    难道本该是抹在头上生发的膏药?
    重奕伸手在宋佩瑜堪称茂盛的头发上轻抚了下,也跟着躺了下来。
    可惜过了许久,重奕都没能睡着。
    他觉得腿有些痒,不至于难以忍受,配着床帐内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却让人心生烦躁。
    想出去舞剑,又不想这么早起床。
    重奕睁着眼睛望着床帐外的漆黑。
    天还没亮呢。
    也许是夜深人静的原因,重奕觉得宋佩瑜的呼吸声都比往日里更重。
    不对,宋佩瑜的呼吸声就是比往日里粗重。
    重奕立刻翻身坐起来,夜色虽暗,却对他的视线没什么影响,他能看得出来宋佩瑜的脸也比往日红一些。
    他将手放在宋佩瑜的额头上,温度却没什么差异。
    重奕皱着眉毛将手拿开,低头贴上去,也没觉得冷或者热。
    既然没有发热,没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做噩梦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重奕的猜想,睡姿乖巧老实,整夜都不会改变动作的宋佩瑜,突然开始频繁的翻身。
    重奕张开手臂,笨拙又温柔的轻拍在宋佩瑜的背上,他小时候听过老嬷嬷哄他睡觉的曲子,却唱不出来,只能小声告诉宋佩瑜,我在这,睡吧。
    宋佩瑜短暂的安静了一会,然后开始变本加厉的挣扎,他将重奕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双手插进重奕的指缝中,重重的与重奕的手摩擦,发出仿佛梦话似的委屈声音,痒
    重奕闻言,目光从宋佩瑜仍旧在他手上摩擦的双手,移动到宋佩瑜不老实的双腿上,立刻想到了问题所在。
    是那瓶药膏。
    重奕立刻越过宋佩瑜,想要去问金宝那瓶膏药究竟是什么用处,为什么会让宋佩瑜难受成这样。
    他刚挪到床边,正在找鞋,忽然感觉到被人抱住了腰。
    我难受。委屈又沮丧的声音从重奕身后响起,宋佩瑜被自己折腾醒了。
    重奕将鞋踩在脚底,拍了拍宋佩瑜的手,我去让银宝来给你看看。
    宋佩瑜的手更用力了,他醒过来后,就从又麻又痒的位置猜到了难受的原因,怎么可能愿意让银宝来看?
    金宝拿来给他用的药,肯定先让银宝看过。
    到时候他怎么和金宝银宝解释,为什么要将膏药抹的手上、腿上到处都是。
    也许是周围一片漆黑的缘故,宋佩瑜有种只剩下他和重奕两个人的错觉,或者是身体过于难受,导致整个人都变得脆弱柔软。
    他毫无顾忌的撒娇,不去,不让他们知道。
    重奕顿了顿,缓声道,那你怎么办,就这么干挺着?
    他自己忍着腿痒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换成宋佩瑜感受这等滋味,重奕便觉得是十分严重的事。
    宋佩瑜将额头抵在重奕的背后上,不答反问,你的腿痒吗?
    重奕轻笑了声,你说呢?
    能问出这句话,起码代表宋佩瑜神志清醒。
    重奕稍稍放心的同时,也不再执着于非要去将银宝叫进来看宋佩瑜的情况。
    宋佩瑜沉默不语,似乎是自知理亏,老实下来了,手臂却仍旧牢牢禁锢着重奕的腰。手掌无意识的在重奕腰间乱蹭,似是想要摆脱麻痒的困境。
    重奕也安静了下来,他五感敏锐,不仅能感受到宋佩瑜放在他腰间的手在做什么,还能听见几不可见的摩擦声,大概是宋佩瑜的腿。
    重奕突然想起不久前见到的画面。
    昏黄的烛火下,纤细又带着肌肉的小腿被同样白皙细腻的手揉了几下后,轻而易举的染上断断续续的红痕。
    那双手也在他腿上抹过,可惜糊着触感奇怪的药膏,感受的不太真切。
    夜里房中没有点香,不知是过了多久,宋佩瑜忽然有了新的动作,他跪直身体,手臂改成从重奕的脖颈处伸到前面,比往日热得多的脸贴在重奕的侧脸上,做贼似的贴在重奕耳边,轻声道,我们做点能分散注意力的事好不好?
    重奕望向地上凌乱堆积的画册,喉结无声滑动了下,再开口时,声音莫名暗哑的许多,什么?
    宋佩瑜勾起嘴角,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见,但他知道,重奕一定能听见,撸?这个我有实践经验,不用去参考画册。
    重奕不仅听见了,还十分积极的响应。
    最终导致的后果,就是原本打算起早的宋佩瑜,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还要面对金宝和银宝痛心疾首的目光。
    他错了。
    是什么给他自信。
    让他觉得只要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就不会有问题?
    问题大了!
    早就知道重奕五感和敏锐程度都非同常人,为什么没想到重奕在某些方面同样非同常人?
    宋佩瑜迈着异常酸痛的大腿从床上爬下来,刻意不去看正在窗边喝香露的重奕,目不斜视的坐在饭桌前。却因为拿筷子都止不住颤抖的手破功,狠狠的瞪向重奕。
    重奕非但没因此而产生心虚或者愧疚,反而喜滋滋的对着宋佩瑜露出个前所未有的傻笑。
    呸!宋佩瑜侧过头撇开视线,耳后除了颜色渐浓的绯色,还有如同被蚊虫叮咬似的紫红。
    这个时间已经不知道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宋佩瑜头一次在饭量上能和重奕差不多,四菜一汤连带着一整盘饼,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宋佩瑜靠在软垫上,边消食,边肃着脸看重奕给他揉指节。
    等仆人们将碗筷都收拾下去,屋子里没有别人了,金宝才站在距离宋佩瑜和重奕三步远的地方,小声道,今日一大早,董大人就派人来问卫国公主的安。
    感受到手指上的力道没有方才适度,宋佩瑜立刻凶巴巴的看向重奕。
    殊不知宋佩瑜自以为的凶巴巴,在重奕眼中,与昨晚被折磨到极致时,咬着被角发狠的模样几乎没有差别。
    重奕的目光飘忽了下,下意识的将宋佩瑜的手握在掌心。
    宋佩瑜勉强满意,以目光示意金宝继续说。
    金宝只能当他什么都没看见,来给卫国公主问安的人,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董大人今日起的也很早,匆匆吃过早饭就去了八皇子那里,直到现在还没离开。
    宋佩瑜点了点头,他知道董大人在八皇子那,八成是在等他,但他今天没心情也没精力,懒得与董大人周旋。
    卫国公主和董大人的人说了什么?宋佩瑜随口问道。
    明面上都是些套话,主子不听也罢。金宝不想让那些污言浊语脏了宋佩瑜的耳朵。
    昨日发生的那些事,金宝都看在眼中。
    先是卫国公主在宋佩瑜房中停留了许久,然后本不该在宋佩瑜房中的重奕突然出现,不仅卸下了全身的伪装,还被主子抱在怀里。
    最重要的是,即使是宋佩瑜抱着重奕,金宝也能看得出来,是重奕的气势压着宋佩瑜。
    后面宋佩瑜又叫他去寻画册,还专门要男雅之风,夜深人静,孤男寡男,还要这等画册,金宝就算再蠢笨也知道这是代表什么,因此专门让银宝寻了上好的药膏来,免得宋佩瑜受伤。
    但无论是金宝还是银宝,都万万没想到,足够用十次的药膏竟然一晚上就用光了。
    早上他们进门的时候,满地凌乱的画册、屋子里浓郁的靡靡气息、宋佩瑜疲惫中带着餍足的脸、还有方才下床都困难的模样
    金宝痛心疾首之余,也只能庆幸,宋佩瑜虽然看上去不太舒服,但起码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只是经过这一遭后,金宝和银宝再也没法继续自欺欺人。
    宋佩瑜不娶妻不纳妾不近女色,是因为与东宫太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虽然早就发现宋佩瑜与重奕有这种迹象,金宝和银宝也因此紧张兮兮的防备着其他人轻易与宋佩瑜、重奕单独接触,生怕更多的人发现端倪。
    但金宝与银宝每日仔细观察,一路上坚持检查被褥,心中总是存着侥幸。
    没想到打破侥幸的这天来的这么快,方式如此凶猛。
    痛定思痛后,金宝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归结到卫国公主身上,自然不肯再细说卫国公主与董大人派来的嬷嬷说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话。
    万一让太子殿下心生不快,倒霉岂不还是宋佩瑜?
    怕宋佩瑜多嘴再问,金宝紧接着道,彩儿说看到卫国公主和那个嬷嬷偷偷交换了密信,目前为止,卫国公主还没寻到空隙私下里看嬷嬷送来的密信,可要让彩儿将密信拿来,先让主子过目?
    宋佩瑜没发现金宝的小心思,他摇了摇头,先不必。
    想要看密信,必然会留下痕迹。
    就算是最好的迷药,也会让人出现空白的记忆。
    只要桃娇和素月不傻,就会发现不对劲。
    他与董大人的博弈尚未正式开始,没必要现在就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