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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南都的变化
    一大清晨。
    “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干嘛呀?”
    石头跟在孟秋水的身后,翠云站在阿瑶的身后,四人乘船顺着江水往哪“二十八红楼”而去。
    “开店!”
    孟秋水负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姜离云一反,如今竟是比之以前更显繁华,赵国之中,竟是有许多平民百姓不惜远途迁徙而来,商贾亦是云集,江湖豪侠汇聚,还真是出乎意料。
    其中缘由,乃是姜离云免了三州三年的税收,而且但凡服军役者,其家更可得良田数亩,安居落户于此。
    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
    至于豪侠武夫,乃是因一张《招贤令》而来,乱世之中,当出豪杰,加上这些年赵王无道,人心溃散,民心已失,姜离云一反,那些报投无门的人自然便有了机会,但更多的,是一些寒门士子,如今多是汇聚待考。
    与科考不同,如今形势紧迫,自是特别对待,武者考的多是气力,武技,战阵,士子便是谋略,以及安民之策,总而言之,但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收拢入籍。
    以至于现在大有人满为患的架势,只不过虽看起来有些鱼龙混杂,但却井然有序,不敢妄生是非,之所以如此,盖是因南都城内共有十组,每组三十人的黑甲玄骑不停巡视,这正是镇北候所率的西北边军。
    姜离云虽然有心广纳贤才,但也考虑到内乱的发生,所以早在做出这些部署前便派了黑甲玄骑镇守,加上几日前格杀了一些生事恶徒外,一个个便都长了记性,安分的不得了。
    有人来自然也有人离开,多是不看好姜离云的人,所以一些地方便都空了出来,其中更是有一些名士大儒酒后狂言骂姜离云大逆不道,只除了寥寥几人能幸免于难,其他都被杀了个干净。
    而这南都最繁华的,自然是“二十八红楼”的那个地段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太平下来。”望着河岸两边的人,阿瑶感伤的说着,像是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她那连面都没见的爹就是死在了战场上,母亲熬了几年也撒手人寰了。
    只见岸上有的拖带着家眷,风尘仆仆,有的哄着哭闹不停的孩子,有的抱着一个个卷着的草席恸哭悲伤,里面隐见一具具大小不一的冰冷尸体,还有一些形如乞丐的人蹲在角落里嚼着别人施舍的馒头。
    能来的,恐怕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的人,大鱼大肉的人又怎会舍得自己的家业不远千里而来,还得被战祸波及。
    “太平么?何其难啊!”
    孟秋水看着这一幕也是内心沉重。
    “先生你看,她在给那孩子喂什么呢?”石头忽然瓮声瓮气的指着岸上一蓬头妇人问道。
    孟秋水转头看去,就见那妇人倚着一个摞满干草的木车,衣衫破烂,穿着一件灰色破袄,怀里紧紧的裹着个襁褓,伸着食指,指肚上正有一滴滴殷红的液体滴在婴孩的嘴里。
    “她在喂血。”
    那妇人背后的木车上还放着两个裹住的草席。
    看到这里孟秋水已是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天下之乱,何至于此啊!
    ……
    ……
    ……
    另一头。
    远远的,就见官道上出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一个长相憨胖的小道士正灰头土脸的牵着一头灰不溜秋的毛驴走着。
    小道士身宽体胖,穿着一灰尘斑斑的道袍,头上长发被一木枝随意束起,但他的表情显然不怎么开心,一张肉乎乎的胖脸满是膈应的看着那驴。
    走着走着,就见手里的毛驴忽然撒欢似的挣脱了小道士的手,然后一下蹦跶到了旁边一个泥洼地里,小道士的脸当时就绿了。
    一路行来,这头傻驴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见个坑就喜欢往里跳,完事还要过来蹭蹭他。
    “早知道就不带你下山了,脾气还死犟,非要人拖着才走。”小道士看着自己已经发黑的道袍一脸委屈的表情,口中自顾的抱怨着。
    不说还好,这一说,沾了一身淤泥围着他磨蹭的毛驴索性不走了,任凭小道士怎么拽它就是不挪步子,然后像个孩子怄气似的将头转了过去将屁股对着小道士,顺便,还嘣了个响屁。
    可怜那小道士正恼着呢,一股味道当即扑面而来,发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他抽了抽嘴角,但又无可奈何,苦笑一声,索性也走到路旁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望着那些赶路的人出神。
    他背后还背着一把剑,但却不是铁剑,而是一把木剑,无鞘单薄,三尺长短,除了剑身上面刻着晦涩的繁复纹路外,再无出奇之处。
    出神许久,小道士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南都方向,眼中神色有些苦恼。“师傅老说不经历便不懂得放下,还让我体悟天心,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
    说着说着,他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将手伸向背后的布包之中,摸索了半天,这才掏出一个馒头,看着这馒头后,小道士的脸上总算多了份笑意。
    似乎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馒头更好的东西了。
    沉醉之余小道士赫然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这一口若是咬中,那不过拳头大小的馒头定然会去一半。
    “嘎嘣!”
    只是出人意料的却是一声脆响,还有小道士的痛呼。
    “哎呦!”
    他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惊恐的看着那馒头,然后在惊疑中狠狠地砸在了身下露出的青石边角上。
    “咔嚓!”
    看着那布满裂纹的青石,小道士有些呆滞,双眼瞪的大大的,良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他娘究竟是馒头还是铁疙瘩?
    “唉!”
    叹息中,他右手只欲将那馒头扔出,但刚抬到空中却又止住了,盯着那馒头瞅了半晌,这才又慢慢收了回来,放进背后的布包里。
    揉了揉空空的肚子,小道士有些羡慕的看着还在生气的毛驴。“你倒好,走哪都能吃饱,可怜了我,这一路上都把我都饿瘦了。”
    他抱怨着,同时又摸出来一个水囊,说罢便拔开塞子狠狠地灌了一口。
    奈何不喝还好,越喝腹中感觉越是饥饿,小道士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之下掸了掸屁股上的尘土,愁眉苦脸的说着。“走啦,快到南都了,不然我就得饿死了。”
    那毛驴像是气消了,晃晃悠悠的转过了头,仰了仰脑袋。
    “唉!”
    一声心酸无比的长叹,小道士旋即一把抓住了毛驴脖子上的绳子。
    “造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