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道,“明天和他们先商量,地不要给太多,他们种不过来也浪费。另外,他们好些人都是大学的教授、老师,我们不能浪费送上门的这些老师。”
“可以请他们去族学教书,我们每个月补贴他们一些粮食。”
秦清问,“秋收怎么样?”
“粮食都成熟了,估计收成不错,就算新来了这么多人,节约一点吃,应该也不会饿肚了。”
“既然如此,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人都已经来了,我们就大方点,就算给了他们地,到明年夏收前他们也没有粮食吃,我们今年就先借给他们,扣除他们的上课补贴后,其他的等他们粮食种出来后慢慢还。”
“同意。”
族老一致通过,但这事儿他们决定了还不算,明天还要开祠堂和族人商量一下,毕竟那些借出去的都是他们的口粮。
秦清又说起现在外面的乱象,“我看没个十年八年,这事儿过不了。”
族老们面面相觑,“这么严重?”
“嗯。从上而下乱起来的,上面不动,下面好不了。”
一个族老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笑道,“也好,老头子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好的那一天,活不到也没关系,我这把老骨头,能挨着祖宗埋,也是幸事。”
秦家的族老们,最大的年纪已经快八十了,最小的也六十出头了,对于他们来说,十年八年,真是个大数目啊!
余生不多了!
第二天,送走船老大后,秦家开了一次祠堂,把宝山县的事儿说了一遍,让大家心里有数。
秦家人几乎都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秦灿的事,现在听族长再说一遍,心里还是闷闷的。
“咱们自家的事儿说完,现在我们要说说昨天来的那些人。”
秦炅有一张名单,他先把上面的人基本情况念了一遍。秦家人就不提了,那些外姓人,都是什么教授、老师、书画家,居然还有一个农业大学的老师。
族人们偷偷说小话,都说少族长聪明,会选人,有这些人在,就算十年八年不出去,孩子们读书就不用愁了。
再有,好些成绩一般不够读大学的,也能借着这个便利跟着大学老师学一学。
秦清关注着族人们的反应,不得不说,那些老师对于秦家人来说是件好事。而能到秦家寨来说,对于那些饱受迫害的文化人来说,更是好事。
秦炅见族人们都接受,那就说说给它们修房子和借粮食的事儿。
“马上就秋收了,粮食就在地里摆着,现在这些粮食要多养活一百多人到夏收,对于我们来说有点勉强,大家又要拉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一个族人站起来大声道,“值!我觉得值!娃娃们多学点东西,这可是一辈子吃饭的本事,咱们苦几个月不算啥。”
“就是,咱们后面那么大的山,怕饿着就勤快点上山找吃的。”
有人带头,祠堂里的气氛就越发好了。族老们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生,这件事就算过了。
秦构、杜明以及北京来的那些人,他们都在祠堂外面的大院子里等着。
杜明凑到秦构身边问,“哎,你不是秦家人吗?怎么你不能进去?”
秦构带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等,翘着腿,“你不知道了吧,我虽然姓秦,但是我十八岁的时候选择分出去,另立门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算秦家的族人了,我只能算是秦家人。”
“分出去?给分家财产了?”
“给了,要不我最开始做生意的钱是哪里来的?”
杜明啧啧一声,“你们秦家还挺开明的。”
“那是。”秦构和很多从秦家分出去的人一样,他们自始自终,都以身为秦家人为荣,不管家族是没落还是兴盛。
另外一边,北京来的方简和裴永志老爷子,也在说秦家的事儿。
方简是方家他那一代最小的孩子,也是方若的小堂弟,今年才二十六岁。方家为了做生意,几年前就搬去港城,只有方简,对历史感兴趣,留在北京,拜在裴永志老爷子门下,跟着学史。
“你们方家虽然富贵,认真说起来,还是不如秦家有底蕴。”
方简笑道,“老师,我可从没说过我们方家比秦家好的话。”
裴永志摸了一把光秃秃的脑袋,“哈哈,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到今天我才知道,秦家这不声不响的,家族凝聚力真不一般。”
方简看向秦家祠堂的大门,他听堂姐的意思,阿野喜欢秦家的少族长,现在时机不好,大环境也不好,人家姑娘也不见得有那个意思,要他看,这事儿,有的磨了。
祠堂的大门打开了,秦炅和秦清走在最前面,院子里众人都看向他们。
秦炅示意大家安静,“等会儿你们每家都去左边那张桌子前面报名,我们统计一下要修多少房子,争取年前让你们住进自家的房子。房子没修好之前,你们暂时和秦家人一起住。再说口粮的事儿,有两条,一是借粮食给你们,等你们明年收了粮食再还;二是你们当中有本事的人,可以去秦家族学当老师,这个有补贴的。”
秦炅话说的清楚,秦构拉着杜明赶紧去排队,赶紧把名报上。方简和裴永志老爷子就两个人,他们干脆一起住。
忙了半天,把这些新来的人安顿好,地里的红薯、土豆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不管男女老少,都往地里去,热火朝天地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