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谁都不信。还有,是他们先遗弃的我,是他们先种的因,才会得出现在的果,你为什么要求我?你觉得我做的过分?
我的做的这些,有他们当年做的过分吗?周明松没对我尽过做一分父亲该有的责任?他倒是对周思念百般的好,你现在拦着诅咒发誓,如果你要知道我经历的事情,发生在周思念身上,你还能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吗?”周子青眼神讥讽的看着唐文玲。
事情扯上周思念身上,唐文玲顿时变得哑口无言起来。
周子青讥笑一声,转身看向徐长慧,“徐长慧,你说说你这些年你又做过什么吧?村里都还记得你的事情呢,你跟人跑了,也是好几年没和人联系,十二岁的时候,我找过你,我也告诉你我放火把房子烧了,你甩给我地址,就没想过我才十二岁我一个人要怎么去云海市?
任何一个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不会像你这样的。还有姥儿你们,我走后,你们又找过我吗?
统统都没有,你现在生病了,却要喊我回来,交代后事一样,把徐长慧这么大累赘扔给我?你们什么都没付出,却要要求我尽义务。
凭你们的厚颜无耻吗?
徐长慧,我重重说一遍,我不会给你养老的。
这个东西我知道你不会签,可我会找村里人一点点证实你弃养的证据。我会留着它,哪天要是你要我尽孝道,我就让它进派出所立案,我们就一直起诉打官司,我会陪着你打到你老死为止,我也不会养你。”说完所有话,周子青重新把目光放在周明松身上,手上东西仍旧往前一伸。
周明松喉结上下翻滚,脸色神情,像极了深秋后,孤零零挂在杨树枝头的几片枯黄树叶,暗淡消沉。目光微颤,抿着嘴唇,抬起手去够纸和笔。
“周明松!”唐文玲焦急喊了一声,双手使劲拦住那只手。
徐长慧怒睁着眼,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涨,像极了一个忿怒,准备扑过去咬人野兽。
徐姥这会张着嘴,不哭了,浑浊干枯的一双泪眼,悲戚的看着周子青,“青青啊,姥求你了。”浑噩粗哑嗓音,一说完,眼泪哗哗往下流。
一双干枯发皱的手,抓着床沿,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去一直无呜咽咕哝着,“姥儿求你了……求你了。”
周子青却看着她表情痛苦在床上挣扎,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向死死拉住周明松的唐文玲,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笑的眼泪横流不止,却依然忍不住在笑。
孙蓉蓉忍不住上前拉着她的手,嗓音艰涩狠了一声,“青青……”孙蓉蓉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心里特别难受。听着青青笑声,心里却抽疼抽疼的。
周子青冲着孙蓉蓉摆摆手,示意她没事,垂下头,把脸上眼泪擦了,再抬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周明松,你不签吗?我姥现在用命逼迫我呢,明明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坏人恶人确要我来当,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不该签它吗?”
周明松掰开唐文玲的手,拿过周子青手里纸和笔。
徐长慧气的双手抖索,急促喘息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明松在纸上签了字。
唐文玲哭丧着脸,一言不发死死看着周明松,眼中怒火都要溢出来了。
周明松把签好的纸和笔还给周子青,“我签了。”
周子青接过来,折叠好,装进背包里,同时又拿出一份来,递到气到脸色僵白的徐长慧跟前,“你是自己签,还是我去村里找人证实?”
徐姥看到这个时候哭的更大声了。
周子青沉着眼扭过头,目光中带着一股遮掩不住的戾气,“姥儿,你别哭了,省下力气攒着,好好活着。我一定会让你希望落空的。”
徐长慧气的急喘粗气,看着眼前这只碍眼无比的手,恨不得把这只手踩到脚底下,给碾烂了。
周子青却轻笑一声,把纸收回来。
刘桂萍看到周子青目光扫在她身上时,心里突然砰砰乱跳起来,目光躲闪着,就是不敢去看。
周子青却在徐长慧愤怒的目光中走到刘桂萍跟前,嗓音轻缓,“脚下这块宅基地户主写的他的名,你就是拆了老房子重建,也改不了宅基证上的户名。真要撵你们走,你们尽可把房子拆走啊,可房子拆不走的,胡搅蛮缠到底有没有用,其实大家心底都清楚。
徐长慧不签这个遗弃罪,你可以帮我做个证人签个字么?你们是一家人,最是清楚徐长慧当初做的事情,只要你签字,这房子你就可以继续住。”
周子青浅笑着把纸笔递给刘桂萍。
刘桂萍却忍不住往后倒退一步,目光下意识往徐长慧和徐姥那边看了一眼。
徐长慧一看,怒喝一声,“刘桂萍你他妈敢签?”
刘桂萍一辈子的心事,就是房子,因为宅基证上写的别人家名字,随意别人张口就能撵他们走,周子青说的话,就像抛出一块大馅饼,掉在刘桂萍跟前。
周子青轻笑一声,她只一眼就看透刘桂萍心里再想的事情,不等她张嘴问,就先给她解惑道:“你不用担心我说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没人愿意回到东山市,这次不是你们去云海市闹一场。谁会回来?他在西南有房子,十几年不回来,不是因为这次,他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我说的话是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