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贵心下一动,上前翻看秦老实受伤的手掌,秦老实一吓,惊叫道:“你要干啥?”
张铁贵心虚地向四周看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才小声道:“你能不能小点声,我就看看。”
见他的伤口还在,张铁贵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秦老实本人没错。
青团儿小声道:“有伤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秦老实。”
张铁贵闻言,心又提了起来。
青团儿又道:“不过眼前这位是秦老实本人没错。”
张铁贵:“......”
这瓜娃子,说话不带大喘气的,吓死他了。
秦老实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张铁贵。
张铁贵苦笑道:“是我,要不然我咋知道你手上有伤。”
青团儿在一旁不嫌事儿大地说道:“知道这事儿的也不一定是铁贵伯伯。”
秦老实闻言,握紧了拳头,准备好时刻出击。
结果,青团儿又悠哉悠哉地补充道:“但眼前这位真的是铁贵伯伯。”
张铁贵秦老实:“......”
秦老实颤抖着说道:“是不是水潭里有啥脏东西?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青团儿:“emm...可以这么说。”
秦老实:“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青团儿:“跟着他们走便是了,我倒是想看看它想让咱们干什么?”
秦老实和张铁贵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人群往前走。
不一会儿,他们就又来到了熟悉的深潭旁。
张铁贵提起火把照照,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刚刚来的时候,这深潭两边的灌木应该是郁郁葱葱才对,如今一看却有些荒凉。
还没待他多想,这行人就停了下来,他们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还抱在一起相互哭诉了起来,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队伍里的老人们开始陆续自己跳进了潭子里。
这是集体自杀?张铁贵一愣,想上前去救人。
青团儿拽住了他:“你没看见这群人和咱们的穿戴不一样吗?他们不是现在的人,你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幻象罢了。”
张铁贵一瞧,确实如此,这些人都穿着长褂子,女人盘发,男人也束发。
虽是幻象,但是看着也令人揪心,秦老实和张铁贵都背过身去,不忍直视。
渐渐地老人们的尸体浮出了水面,年轻人们拿着长棍打捞,孩子们被吓得哇哇直哭。
听见孩子们的哭声,秦老实这才觉察到跟着上山的清一色全是女娃娃。
他们身边有一对相互紧拥的母女,母亲默默地流下眼泪,她恳求身边的丈夫道:“娃她爹,要不咱就算了吧。”
孩子爹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半响,才闷声道:“咱家还有三个娃要养呢。”
孩子母亲闻言泣不成声,她抚摸着孩子的头发,道:“小花,是娘对不起你。”
小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颤抖,但还是仰起头安慰她妈妈道:“娘,我不怕。”
小花妈把小花重新抱进怀里,伤心道:“我可怜的娃,咋就投生了我们家。”
张铁贵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是要......”
青团儿闻言,向小花看去,发现小花正偏着头朝着她露出诡异的笑。
小花是第一个离开母亲的孩子,她主动走到谭边,朝着父母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她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喝了不少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沉了下去。
岸上的小娃们看见小花的下场,被吓得跪地求饶,有人不愿见小娃痛苦,便打晕了她们扔进水里,有水性好的小娃,赶忙往潭边游并呼喊让家人们救她,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潭边的人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
张铁贵暗骂了一句,他从来就没见过这样无情的家长。
这时,有人对张铁贵说道:“铁贵,你还不快点办事儿,要是你舍不得你家青团儿,我来帮你。”
说罢,那人伸手想抓青团儿的胳膊。
张铁贵拦住他,心中的怒火全然忍不住了,他推了对方一把,骂道:“你疯了吧你。”
那人生气道:“我看你才疯了呢,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张铁贵挡在青团儿身前:“你们没疯,干啥要杀这些小娃?”
那人情绪波动也很大,他吼道:“你以为我们想呀,要不是连年大旱,地里不生庄稼,我们何至如此?”
有人悲愤道:“这山上能吃的我们都吃了,可也养活不了这么些人呀。”
张铁贵一愣,这是闹了旱灾?毕竟是刚经历过□□的人,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那几年粮食绝收,幸好他们这里靠着山,勉强靠着山里的东西活着,听说别的地方饿死了不少人。
看着这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人,张铁贵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想活命有错吗?
但为了自己活命就应该去迫害他人的性命吗?
他脑子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却又说不出来。
青团儿出声问道:“现在是哪个皇帝在位?”
大多人都抿嘴不答,但还是有人好心应道:“崇祯皇帝。”
青团儿:“哦,那就不奇怪了,全国七年大旱,颗粒无收,换子而食比比皆是。让家里的老人和女娃去死倒也在情理之中了,毕竟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男娃是家族的延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