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不是因为宠爱,那突然晋位份又是为了什么?指不定就是想要提一提八爷的出身啊。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猜测,连胤禩自己都忍不住往这方面想,一颗心不可抑制的砰砰狂跳起来,真真是又惊又喜。
就在册封圣旨下来的当天夜里,年羹尧又一次上门了,自然还是为着联姻一事,只是这一次他的态度却坚决了许多。
若说上一回是因为被四爷给驳了面子气着了,一时冲动转投八爷,那么这一次他就是真正下定决心了。
按理说眼下最得势的应是直郡王,毕竟占着个长子的身份,且煊赫多年实力着实不可小觑,但在年羹尧看来,直郡王此人却更像是个莽夫,倒不是说没脑子,事实上这些阿哥就没几个是没脑子的蠢货,只是脑子不笨却并不代表他就适合上面那个位子。
秉性太直且躁,行事直来直去多为阳谋,显然并不是个合格的掌权者,这些年来若非明珠在旁指点,直郡王绝无可能跟太子斗得势均力敌。
年羹尧打心底觉得,皇上应是不大可能选择直郡王成为继承人的,是以他选择下注八爷,一来八爷为了上位能够放得下身段,二来该有的头脑还是有的,且城府较深且阴,三来该舍弃的就能果断舍弃,显然是个能狠的下心的,这是成大事者必备的,也是他果断选择弃四爷的原因之一,那位爷显然太过儿女情长了些。
“八爷上回说要考虑考虑,这些日子却也始终没个答复,莫非是嫌弃我那妹妹配不上八爷的一个侧福晋之位?”
这姿态这语气,着实令人不喜。
心中已然生厌,但胤禩的脸上却丝毫不曾显出来,只是一脸无奈的叹息道:“堂堂年家的嫡出姑娘自然是足够匹配这个位子的,爷也不瞒着你,倒并非爷不乐意,只是担心……一则你毕竟是四哥的人,爷撬了他的墙角难保他不会记恨爷,二则时机太过敏感,万一刺了皇阿玛的眼,你我只怕都没个什么好下场。”
“八爷也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畏首畏尾如何能成的了大事?”年羹尧嗤笑一声,一脸的桀骜不驯,“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又有一句话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八爷可要想清楚了,是愿意赌一把还是……”
胤禩的表情顿时就淡了下来。
这人还真是恃才傲物得很,不仅敢嘲讽他,竟还敢威胁于他?这是明摆着告诉他,若是他不敢赌那就“时不再来”了?
狗奴才。
心里更添了几分厌恶怒意,但胤禩还是忍了下来,他的确不能轻易放弃年羹尧这个得力干将,不仅仅是需要这个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倘若他拒绝了,那么十有八九这人怕就要投向直郡王了,等于将原属于自己的助力变成了压力阻碍。
这还能如何选择?
最终,胤禩还是咬咬牙,道:“这两日爷就进宫去请旨。”
年羹尧满意的笑了。
被迫赶鸭子上架的胤禩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的向康熙提出这个请求后,却谁想极其顺利的就得到了许可,并且当场就下了旨……简直顺利到叫人心惊肉跳。
胤禩心里不免惴惴不安,尤其是看着帝王那晦暗莫测的表情,眼皮子下意识的就跳了跳,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只能硬着皮走下去。
前脚才莫名其妙提了他生母的位份,后脚就又赐下年羹尧的妹妹给他为侧福晋,一时间,八爷真真就是风头无两。
“八爷这是被迷晕了头不成?”林墨菡不禁连连咋舌,这样急切是想闹什么呢?
旁边四爷却心情甚好的逗着两个双胞胎小子玩儿,嘴里嗤笑道:“皇阿玛下了鱼饵,就是老八自己心里明白不能操之过急,但下面的人也总会撵着他往前走,他这会儿怕也是有苦说不出呢。”
这就跟太子和直郡王一样的情形,摊子铺得太大了,往往就身不由己了,你不想走都会被无数拥趸撵着往前走。
彼时,同样得到消息的直郡王也就冷笑一声,“好一个八爷,如今可是愈发的声势浩大起来,不如哥哥我再给你添一把火好了。”
八爷娶了年家姑娘之后没过几日,不知打哪儿就流传出了一些闲话,只道术士张明德曾为八爷看相,断言其日后必定大贵。
堂堂皇子本就已是大贵之人,再贵又能贵到哪儿去?除非……
短短数日的功夫,这样的流言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的,本就多了几分可信度,加之近来太子行事愈发荒唐起来,仿佛自打索额图死了之后就彻底换了个人似的,再无丝毫储君之风,这就更叫人心生怀疑揣测了,莫非当真八爷才是那个“贵人”?
到处都在议论纷纷,八爷能不知晓?听到这样的事儿当即脸就白了。
他跟张明德的确是见过一面,话也的确是张明德之口说出来的,可他就是失心疯了也不敢大咧咧的将这种话传出去啊!究竟是谁在害他?张明德?那么张明德背后又究竟是谁在指使?
胤禩只恨得是咬牙切齿,但眼下当务之急可不是找幕后黑手,而是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化解此次危机了,这种话等同于是在暗示他八爷有帝王之相似的,搁谁不怀疑他的用心?恐怕大家都认定是他在故意给自己造势呢!
就跟先前佟氏那个女人暴毙一般,压根儿不需要什么证据,这黑锅就稳稳当当扣死在了他的头上,就算他找出证据去证明,旁人也只会认为是他在强行狡辩,当真就是有口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