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的官帽子丢了,并非涉及到什么特别重大的国家大事闯了祸,而仅仅是因为儿子将佟国维的孙子打废了……这种事儿说实在的可大可小,全看上头那位爱怎么处置罢了,偏偏康熙就重拳出击一下将索额图给打懵了。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深意就实在耐人寻味了,索额图的背后站的可是太子啊。
康熙这样一出手,几乎是将自己对太子的不满、与太子之间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那些追随太子的臣子又怎能不惊慌不忐忑呢?
这世上最多的还是墙头草类型,谁强就往谁身边靠,眼看太子要遭,“聪明人”当然要赶紧给自己找退路了,有人看好直郡王,也有不少人看重八爷。
直郡王就不必多说了,煊赫多年,拥趸无数,而八爷虽说算得上是“后起之秀”,但却也来势汹汹,本人才能卓越,性格温和不吝礼贤下士,如今又有佟家支持,更是如虎添翼。
且皇上为了佟家而下如此狠手处置索额图,谁能说其中没有一点儿偏心的缘故?
“所以说,这个婚礼说穿了其实不过是个敞开大门广纳拥趸的借口?”林墨菡撇撇嘴,心里有些腻味。
“福晋,牛肉干做好了,您瞧瞧合不合口味?”绿萼端着一碟子喷香的牛肉干走了进来,一眼就能看到用了不少的辣子。
林墨菡先是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发觉没有想要呕吐的欲望,反倒闻着浓郁的辣味儿嘴里情不自禁开始分泌口水了。
当即心里一喜,试探着吃了一口……一口接一口……
胤禛一瞧这情形,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可再仔细一瞧那牛肉干里头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辣子时,又不禁露出了牙疼的表情,纳罕道:“先前也不是没给你做过辣味儿的菜,你不也是不爱吃吗,怎么这会儿倒是能吃下了?”
林墨菡将嘴里的牛肉干咽了下去,白了一眼,嫌弃道:“那也能叫辣?一点辣味儿都没有,有个什么劲儿?爷尝尝这个就知道了。”
胤禛的好奇心起来了,真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没嚼两下,那股子劲儿就出来了,起初还略微能够忍耐,可再接着嚼了几下就实在受不了了,赶忙囫囵咽了下去,好悬没将自己给噎着。
“舌头都快被辣掉了,快给爷弄一壶凉茶来!”龇牙咧嘴的直吸气,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这吃的是肉吗?分明吃的是辣子!
难得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林墨菡不禁笑倒在了炕上。
好奇心害死猫啊我的爷!
一旁的小弘旭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小胖爪,看看自家吃的一脸享受的额娘,又看看吃哭了的阿玛,乌溜溜的眼珠子里溢满了茫然。
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呢?
等着连灌了三杯凉茶,胤禛才总算感觉稍稍好受了一些,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的喷香,嘴角都在跟着直抽抽,“上回怀弘旭时拼命吃酸,这回可好,嗜辣如命,指定是个小格格没跑了。”
虽说孕吐还是很厉害,但好歹不必天天吃素了,每天就重复着吃完了吐吐完了吃的过程,很痛苦很艰难,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得到足够的营养,林墨菡每每还是得敞开肚皮含着泪使劲儿吃。
只是没过几天,尴尬的事发生了……因为每天过度嗜辣,导致她现在如厕有些……艰难……
林墨菡的脸都憋青了,又尴尬又苦恼,偏旁边的男人还不停追问她究竟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只问得她脸都绿了,一股子邪火窜上来,吧唧一下脸子就掉了下来,扭头就进寝室去了。
胤禛微微皱眉,看向习嬷嬷,“福晋究竟遇上什么事儿了?”
习嬷嬷尴尬的笑笑,小声说道:“就是……如厕……不……不通畅……”
打死胤禛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即整个人都愣了片刻,转而忍不住嘴角上扬,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想了想,轻声吩咐苏培盛,“去一趟太医院找张太医要个方子,避着些人,你家福晋脸皮薄。”
苏培盛死死垂着头,憋着笑应了声就一溜儿烟的跑了出去。
等到晚些时候面对着那一碗汤药,以及奴才们关切的眼神……林墨菡不禁恼羞成怒,暗地里拧了一把某人腰间的软肉,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这下可好,都该知道四福晋便秘了!没脸见人了!
胤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安抚道:“放心放心,没有外人知晓,太医都是悄悄找的。”
世上还能有不透风的墙?
林墨菡欲哭无泪。
许是懒得去参加小妾的婚礼,又或许是因着这事儿羞于见人,总之隔壁八爷娶侧福晋那日她索性就没去,只说身子不适。
夜幕降临,八爷府一片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整条巷子里马车都已经塞不下了,仍旧源源不断有宾客前来。
这排场,比之当初迎娶八福晋时可也不差什么。
饶是脾性再好,这会儿八福晋脸上的笑也难免有些不自然了,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实在太刺眼了……纵然她心里清楚,这笑容大半不过是因为这桩婚事给他带来的益处,而非当真多喜爱侧福晋,可她却仍旧止不住的心酸,亦止不住的满心忐忑难安,为自己、为儿子的未来。
“福晋。”薛宝钗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面露关切。
八福晋轻轻拍拍她的手,耳语道:“今儿人多太杂乱,弘旸和弘旺还小,别叫人冲撞到了,你去盯着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