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最坏的结果真的出现,至少东堂塾已经尽力了,也不会有人对他说出苛责的话。
“我一直都想说,你们太看重塾里的名声了。输赢都无所谓,如果输了会丢面子的话,就拼命磨练自己的车技,哪天赢回来不就行了?”
东堂社长却很看得开。
作为退役的拉力车手,走到开塾授课的这天,根本不会计较一两场输赢会给塾里带来的影响,倒是更高兴于亲眼见证一名超级天才的出现。
也宁愿看见被打击了信心的学生们振作起来、敢于自己上去挑战强大的壁垒。
但既然学员们坚持这么做,便耸肩答应了:“既然是你们的决定,智那里就由我去说服吧。”
“多谢社长!”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着,目送有些意兴阑珊的东堂社长离开。
东堂社长说到做到。
刚一回到办公室,他就拨通了馆智幸的电话。
“社长?”
那头的馆智幸的声线难掩疲惫,但更明显是讶异:“你有事找我吗?”
听完东堂社长的讲述后,馆智幸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社长你是认真的吗?对付那种所谓的山路赛车远征队,只要让大辉开塾里的展示车,不管什么人都能轻松击败吧。”
“反正你最近遇到瓶颈了,不如就当来帮我这个忙,顺道散散心。”东堂社长很轻松地说:“这次我必须提醒你,千万不能小看了你的对手——他可是让你的所有同期和学弟们都感到不寒而栗,丧失斗志的恐怖天才呢。”
“是吗?”
馆智幸没有反驳,但语调明显是不信的。
社长喜欢用激将法的做派,他早就习惯了——如果对方真的拥有社长描述的惊人天赋的话,不管怎么想,都肯定被早早招募进入职业界了。
怎么可能还在对提升车技毫无益处的山道上,平白浪费时间。
“好吧。”他考虑了下,终于还是松口答应了:“明晚比赛是吗?我明天中午就到。”
毕竟是他跑了那么多年的主赛道,座驾又是他近期比赛里很熟悉的EK9……即使练习时间比对手少很多,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劣势。
就当是回报社长对他的关心吧。
而D计划这边,车手的试跑和筹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双线进行着。
“真是让人不爽啊。”在跑完最初五圈、技师们跟高桥凉介商量初步调试计划的休息间隙里,中村贤太不禁向仰着修长脖颈,大口灌水的高桥启介抱怨着:“那些人拿着秒表,却只掐拓海的时间。”
这简直像是瞧不起启介先生一样!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一向脾气急躁、自尊心极强的高桥启介,这次却出奇地平静:“被拿来跟我对比的,可是藤原拓海啊。”
中村贤太依然很不甘心:“可是!”
高桥启介漫不经心地说:“不管是你还是我,甚至是大哥,都对他的车技佩服到了极点吧。”
车技越好、理论功底越扎实的车手,就越能清晰地比赛中体会出自己跟对手的差距。
即使是处于各种特训中,每天都勤奋地练到筋疲力尽才回家,进步是肉眼可见的飞快的高桥启介,也能心平气和地承认一点。
如果说他的水平距离大哥的有两三个级别的话,那距离拓海的……恐怕有着将近十个级别。
那家伙,实在是强到可恶。
让向来好斗的他,目前连去挑战的心情都丧失了。
“大哥解释过了,那家伙可是被职业车队用顶级合同招募的超级天才。”高桥启介瞟了眼一脸纯真懵然地跟他大哥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地凑在一起讨论调校计划——说白了就是卿卿我我——的藤原拓海,撇了撇嘴:“光是借用这里的场地试驾时的录像,就把东堂塾的那帮人都吓到了。”
就连在附近车手眼里,一直因为接受严酷的训练、实力远超一般山路车手,而总表现得眼高于顶的东堂塾学员,都默默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无论如何,现在我跟拓海那家伙是并肩作战的队友。”高桥启介淡定地说:“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击败对手,让D计划继续下去。”
说到这时,高桥启介忽然顿住了。
在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原本沉默地站在不远处、这时板着脸朝大哥和拓海走去的熟面孔。
“京一先生。”
藤原拓海最先看到了他,礼貌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很久不见了。”
“嗯,很久不见。”
须藤京一稍嫌僵硬地点了点头:“藤原拓海,还有……凉介。”
高桥凉介目光淡淡,以似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简略地询问着:“京一。有事吗?”
“没什么特殊的事。”须藤京一腰杆挺得笔直,语气也硬邦邦的:“只是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东堂塾出身的,当然会比较关注这一站。”
“嗯,明白了。”
高桥凉介很淡地应了,彬彬有礼地再问:“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一见到曾经毫不留情地大败自己的两名对手,须藤京一的眉头便忍不住皱得死紧,语调也尤其生硬,浑身简直不自在到了极点。
也因此没有捕捉到那缕浅淡的排斥和话语间微妙的引导性,更没有察觉高桥凉介不着痕迹地变幻了原本靠在86上休息的站姿、正好挡住了他投向藤原拓海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