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五岁那年,父亲出轨被抓,父母第一次争吵,父亲开始常年不回家的时候吧。
李泽牧无声叹了口气,见着母亲今天没有冷嘲热讽,他也是好声好气道,“妈,我知道那天是我说的话有点重了,你住院的时候,我在外面出差没有知道,我很抱歉。”
“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宁秋对李泽牧的道歉并不表态,有资格听的原身已经彻彻底底走了,只是说了句让李泽牧诧异的话。
她眉宇间少了歇斯里底的狰狞,多了懒散随和,“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当一个豪门恶毒婆婆,那好啊,以后你们就在一起吧,要结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婚礼还是会出席的。”
“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为什么我和小雅的事情,您就一定要想得那么复杂。”李泽牧深深皱眉,他有种感觉,母亲难道是想用以退为进的方式来阻止他和小雅在一起?
他从小都听母亲的话,不管学什么,去做什么,都是乖乖听从,就像个牵线的木偶当个最优秀的孩子,才能换来母亲的偶尔温柔,而不是冷面呵斥。
可是自从遇见安小雅,他才知道原来生活不是按部就班的枯燥,原来也可以多姿多彩,要他和安小雅分开,是不会同意的!
“你说得对,是我想复杂了。所以你帮我给她带句话,拿支票羞辱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做得不对。”宁秋笑了笑,她是真的不会理会,还要好好养老,不过幸好支票没有给成功,五百万呢!
李泽牧愣了愣……母亲居然笑了,他都要忘记母亲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妈,这些事,小雅不会放在心上的。”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如果母亲发脾气,他还有方式对付,可第一次态度很好,还朝他笑,李泽牧就感到很无力,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秋拉长的哦了一声,她挑了挑眉,反问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很小气咯。”
李泽牧……母亲什么时候怼人那么厉害了。
在母子两相顾无言的时候,李山海回来了,中年男人的身材保养不错,是个帅气大叔。
只不过衣衫不整,脚步有些虚浮,衬衫领口有个口红印,显然刚是从某个情场匆匆忙忙赶回来。
“你说有要事情宣布,到底什么事。”李山海将外套扔到沙发上,看向宁秋的时候很不耐烦,心里嘀咕着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发现儿子也回来了,他这才缓了缓脸色,简洁道,“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李泽牧冷着脸,对这个绯闻满天飞的老纨绔父亲,没有什么好感。
十岁那年,亲眼看到父亲和情妇间的缠绵后,心里那恶心的感觉,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所以有时候他想挣脱母亲的掌控,又在同情她的遭遇而妥协。
“你看一看,没有什么问题,就签字吧。”宁秋不在意他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废话,将旁边的文件甩到了李山海面前,上面夹着一支钢笔。
离婚协议书。
这五个字尽入对面父子的眼里,瞬间沉默着脸,难掩诧异。
“你没有搞错吧,离婚协议书?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想玩什么手段,很没意思的,也让人看笑话,懂吗。”李山海冷声嗤笑,他很坚定的以为这是宁秋想要让他收心的威胁而已。
“别忘了,你比我大五岁。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换女人如换衣服不怕被榨干而死,我要求离婚,又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不敢签。”
宁秋嘲讽的看着李山海,那嫌弃的眼神像是在看着刚从马桶里钻出来的苍蝇,恶心坏了。
如果说一步步推着原身走向绝望的罪魁祸首是谁,就属这个人了。
三十年前,原身才二十岁,是电影学院里的绝代美人,刚出道就爆火,本应星途坦荡的她,在22岁的时候因为富家公子李山海的浪漫追求,深深陷入了营造的甜蜜爱情里。
随后25岁生下孩子,毅然放弃了正在上升的事业,嫁入豪门相夫教子,李山海也浪子回头了几年,可惜直到婚后五年,又本性不改,开始在花丛里流连忘返,毫无顾忌漫天绯闻,时常不归家。
本就是不被看好的婚姻,破裂后俨然变成了笑话。原身闹过,哭过,恨过,但更多的是后悔,长年累月下,明面上是风光的豪门夫人,可私底下有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所以在她倒下时,这才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
“我不敢签?真是个笑话。”李山海勾唇讥讽,他打开笔帽,看也不看协议里的内容,却在要签下字时,抬头看向了宁秋,“你要想好了,只要我签了这份协议书,你就永远不再是李家夫人。过了十几年的贵妇生活,你确定离开了李家,你能活下去。”
李泽牧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一步,但是也没有出声阻止。
比起当个每天是怨妇,没有自我的豪门夫人,他更希望母亲能抛开枷锁为自己而活,他现在有能力养得起。
“如果不是因为你要走了她的爱情,跪下许诺会宠爱她一生一世,你以为她会待在这个窒息的牢笼里,那么久吗。”宁秋深深凝视着李山海,虽然只是平静的语气,却让他心下慌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已经永远失去了。
“这栋别墅,还有三个海湾岛,我都会划到你名下。”李山海看似轻松,可真签下名字的时候,心情却是有些沉甸甸,他从没有想过在55岁的年纪,走了几十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突然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签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