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垣和徐景珩保证自己乖乖的,不到一个小时,就因为嫌弃开学典礼太无聊,黑进复旦大学本院的一个计算机研究项目,和一位天才学长好一番厮杀。
朱载垣的大学生生活开始,从未有过的体验,他还是挺感兴趣的。当然,大学是一个小社会,里面的事儿多得很。
上海人看人,从脚看到头,处处名利场。
朱载垣和徐景珩一样,穿不惯那些欧美名牌,也不喜欢那些现代化的布料,就喜欢国内丝绸的,手工的,首饰也喜欢戴玉的……还一头大长发保养的特好,属于看不透的一级。
上海本地各区的等级分布,徐家汇、黄埔……认为其他地方都是乡下;徐景珩的房子在浦东半郊区,也算是乡下,朱载垣就属于被鄙视的一级。
老房子、新房子、高层、别墅……朱载垣一看就是住大宅,属于高一级。
做地铁、自己开车,有司机……朱载垣属于高一级。
大学里的第一类人,高绩点、高阅历、高能力,还有可能高颜值,在复旦是神一般的存在;第二类人是大多数,大部分时间很佛系,一旦到了决定成绩或者未来的时刻,异常拼命,朱载垣属于第三类——学渣。
大一几乎没有专业课。利用各种资本,投身科研的同学,已经是国奖得主,跟着导师做前沿的研究,留给周围同学满目的光环——朱载垣不喜欢社团活动,也从不担心自己考试不及格,属于完全不上进的异类。
张江校区先后入驻六个院系,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教职工不到3000人。
有不用排队又好吃的二楼食堂,不用心机占座一级安静的图书馆自习室,露天的观景书台,环绕在绿油油红艳艳的荷塘里……同系住一栋楼,自习在一个教室,健身气息浓厚……
可是,偏僻的张江,和本部谈恋爱都算得上异地恋。
据说有不少同学因为嫌弃这里太偏僻,转专业,转去本院。
朱载垣就喜欢这里的偏僻,教学宽松,可以光明正大地早退。
富三代同桌和朱载垣说悄悄话。
“朱载垣,我们家搬家了。巨鹿路出来一套好房子,我爸爸抢到了。”
朱载垣打游戏,头都不抬。
富三代同桌因为他的北方口音,以为他不知道上海的“规矩”,细细地讲。
“朱载垣,你家一看就是不缺钱,干嘛住那么偏僻?你家要搬家,我要我爸给你留意“巨富长”的地段,我可告诉你啊,那里的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巨鹿路、富民路、长乐路……可能不是上海最富裕的街区,却是上海最有趣、最有档次的街区。”
朱载垣冷哼一声。
“上海的东面是大海,来自海上的空气没有污染。东北风、东南风,空气质量好一些。西北风、西南风,空气质量就特不好。一年四季,除了崇明和浦东郊区一带,其他地方,几乎天天呼吸毒气。”
同桌同学嘴角抽抽:“空气是小事,最小的事。”
朱载垣一字一句,都是疑问。
“英租界,美租界、法租界……民国的有钱人也躲进租界?
为了谋生离乡背井的农民、船民涌入上海,在租界工厂附近盖起简陋的棚子,租界的富贵人嫌弃乱,当局下令取缔,在冷僻的郊野上筑起一批联排房屋,就是如今的文艺范儿,石库门?
……上海大都会的核心位置,国际慢生活的典范,摄影爱好者和文艺青年最喜爱的地方之一,时人以为浪漫的打卡胜地,都是租界之地……有何光荣?”
同桌同学听得呆住,两眼发直。
想说,全世界的文艺人,都喜欢在法租界压压马路、喝喝咖啡、拍拍照、看看书、写写文章……那是一种情结,那是东方巴黎的梦乡,那是能让你如痴如醉、魂牵梦萦,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的地方。
想说,“武康路的旧式洋房被树叶遮掩着,但透过外墙依稀可见斑驳的厚厚沧桑,这就是上海,多少文豪在这里肝肠寸断,多少佳丽在这里醉生梦死……”
都说不出来。
“朱载垣,那都是历史了。我光知道你拒绝拍戏邀请,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一个愤青?我和你说真的,你回家好好说说房子的事情,你一来就是复旦校草,又高又帅,就差一个‘富’。
做了高富帅,好娶白富美,晓得不?”
朱载垣完成一段游戏,抬头,慢悠悠的语气:“朕的家人住哪里,哪里就是紫禁城。”
朱载垣自以为很威风的一句话,他同学当他是“天真幼稚”。
“朱载垣你可别犯倔,谁不想名垂千古,做贵族的祖宗?可谁做到了?这个世界上能做到的人太少太少,古往今来,就一个穷人出身的朱元璋。”
朱载垣不想搭理他,轻轻呼吸一口,对张江校区的空气,小小的满意。
空气,空气,这个时空,最要朱载垣和徐景珩无法适应的就是,空气。当然还有河流和吃水问题。
野泳那是不用想了,住处只能安排在天然氧吧,滴水湖附近。日常的无污染新鲜蔬菜水果,那价格……徐景珩已经习惯,朱载垣从来没想过,吃个饭,要那么贵。
产自日本的香印青提,市场售价500人民币一斤,一串就是一斤多;白宝石草莓,700人民币一斤……家里的王婶说,一份果盘,一千美金,朱载垣差点吐出来嘴里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