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反驳,也没有底气反驳。
朝贡贸易做大,繁荣沿海,造出来一批沿海富商,也富裕了皇上的小私库——皇上要养东西厂和十二监,光御马监的兵马就有两万,还要供应锦衣卫莫大的开销……
好比这次宦官出洋,最终花大头的,是皇上的私库,不是国库。
皇上目光平静,无声的询问。
“诸位臣工,可是想着,锦衣卫、东西厂、十二监,都有户部批复银子?”
群臣看懂了,心中剧震。
动动嘴巴想问皇上,朝贡贸易,可否回归国家正常贸易?取消镇守太监和市舶司宦官?喉咙卡住一般。
汉朝的绣衣直指身着锦缎绣衣,拥有直接逮捕地方豪强,审查地方官员的特权。“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不法之事。
郭嘉执掌,再是曹丕执掌。曹操欲广耳目,设立校事官,专门刺探臣民言行,向曹操进行举报。
皇城司皇城司是宋代禁军官司名。不隶台察,不受三衙辖制,直属皇帝。
群臣电光火石之间想了很多,他们知道,一个国家的衙门,也讲究有阴有阳。一些衙门,不管是什么形势存在,都是必然存在,从三皇五帝,夏商周,到现在的大明。
君臣一起沉默。
皇上无心揽钱。如果事情可行,皇上答应放手。朝贡贸易也归于户部管理,锦衣卫、东西厂、十二监,都有户部发俸禄银子,甚至解除锦衣卫、东西厂、十二监……所有人全部归于内阁六部九卿,做大明正式的文臣武将。
文臣武将想的却是,朝贡贸易牵扯太大,即使归于户部,也必将有皇上直接管理。如今东厂宦官们负责市舶司,西厂宦官们负责各地方镇守太监,都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出来不少好太监,民间都是赞扬之声——
他们最担心的是,并不是宦官们。宦官们总归是皇上的宫人,最令人恐惧的是,锦衣卫复兴。
锦衣卫创立之初,“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其首领锦衣卫指挥使,可自行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有比刑部更出名的监狱,有权进行不公开审讯,更掌管全国乃至藩属国的军政情报……
锦衣卫曾经一度变成单纯的仪仗队,随便哪个文臣瞪一眼,都害怕地行礼。随之东厂崛起,西厂崛起……东西厂看似权力大,可他们是阉人,天然地被民众排斥。
可是锦衣卫出来一个指挥使徐景珩!一番折腾,邓继坤、余庆……皇上的玩伴陆炳,锦衣卫的人拉出来,各个都是大人才。
家里都有子弟进入锦衣卫·勋贵外戚,一个个蓄势待发,满身杀气。
武将心情复杂、保持中立——皇上手里的银子,更关系到军费。他们并不想要户部卡住他们的军饷。
文臣们看向七位阁老,七位阁老还是沉默——皇上手里的私人银子太多了,养的锦衣卫越发兴盛,民间人人向往锦衣卫不知道刑部大理寺。
只有一声声呼吸的寂静中,几方势力沉默角逐。
皇上耐心等候。
太~祖皇帝没忍住冒出来:“他们在担心,徐景珩离开锦衣卫后,锦衣卫失去控制,肆意抓捕大臣。老祖宗那时候,胡惟庸、蓝玉两个案子,牵扯士族世家男女老少四万人,都是锦衣卫的手笔。”
皇上表示,皇上信任余庆,相信自己能管得住。
太~祖皇帝又说:“你相信没有用。他们不相信,他们害怕。如果他们能对付得了徐景珩,早就把锦衣卫吃的骨头渣不剩。”
顿了顿,“徐景珩也担心,所以一直还挂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余庆,邓继坤,他们的祖先可以做指挥使。可他们都不是文臣的对手。陆炳可以,但他需要时间成长。”
皇上一愣。
徐景珩在楚王一案中,是故意要陆炳参与?
皇上可以感受到,陆炳经过那件事情的变化。陆炳已经可以独立负责案子了。
太~祖皇帝对此感叹:“徐景珩走的每一步棋,都不是随意。当然,也是随意。到他这个境界,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又经过一番生死,老天爷都算计……老祖宗也不知道,他如今实力如何。只庆幸他是大明人。”
皇上忍禁不住的开心,眉眼中全是欢喜。看的太~祖皇帝和群臣一起头疼。
汉太~祖跳出来,嘻嘻笑:“皇上你还小,不懂。那刘据,被废起兵造反到自杀,都是绣衣直指根据刘彻的意思操办。”
“到三国曹操时期,校事官卢洪、赵达经常诬告陷害将军大臣,军中竟广为流传:不畏曹公,但畏卢洪,卢洪尚可,赵达杀我。还有大唐时期的典校卫,武皇后的内卫,李隆基的高太监……”
皇上心里一沉。
皇上看向下面依旧沉默的的奉天殿,目光视线扫过谁,谁都吓得从头冷到脚心。
勋贵外戚们齐齐装乖,武将们尚可,文臣们忒委屈——锦衣卫那么大的权利,要干嘛?
皇上不搭理他们所有人的小情绪,看一眼还坐在地上,随时准备哭嚎的户部之人。
“户部尚书言之有理。大明的海贸关税,应该收归国库。市舶司不同于其他税务衙门,独立于内阁六部九卿。
朝贡贸易额日益增加,市舶司的事情越来越多,人员配备也日益增多,朕都明白。当前维持不变。诸位臣工有更好的方法,可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