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毛澄自觉想法过于理想,现实啪啪打脸,只能期盼皇上快快长大,长高。
香烟袅袅,上好的沉香香气迷人,皇上知道还是有徐景珩代替,心神又一放松,人就更困,站的端端正正的,人却已经睡着。
徐景珩恭恭敬敬的,挨个牌位上完香,宫人挨个牌位磕头,撤下供桌上的果子点心等等,奉上新的果子、点心等等。继续去给主殿两侧的牌位上香。
大明太庙延续古制,一庙九室,另立祧庙,两庑是贮存配享功臣神主所在,是为陪祀太庙,都要上香!他们这一伙人,一圈转下来,一个时辰就过去,皇上的小肚子又“咕噜咕噜”叫。
饿了,也渴了。皇上不知道,他不是今早上早膳没吃好,而是礼部官员自觉今天流程多一点儿,担心皇上走流程的时候“嘘嘘”,特意的嘱咐不要多喝粥。
徐景珩任由礼部折腾这些礼仪,却也宠着皇上,祭祀前喂他大半碗奶汤,所以此刻皇上不光饿、渴,还想“嘘嘘”。
渴了、饿了,可以忍一忍,“嘘嘘”不能忍。
皇上喊“朕要嘘嘘”,礼部尚书谨记皇上那句“朕喜欢永乐大帝,永乐大帝也喜欢朕”,觉得即使永乐大帝在天有灵,也不忍心皇上这么委屈,特干脆地,任由徐景珩抱着皇上,大步流星地离开。
礼部官员瞧着指挥使抱着皇上的背影,一低头,眼睛就湿了。
指挥使平时收敛着,凡事慢吞吞的,别人又都惧怕他的身份,敬佩他的为人本事,也不敢细看他,其实他很高,腿也很长,一身正式的大红织金飞鱼服,也遮掩不住他的名士风流气质。
先皇、指挥使、皇上……礼部尚书毛澄默默祈祷,皇上将来长大了,还和现在一般,和指挥使相处融洽。
皇上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担心,既担心南京魏国公府风光太盛,将来皇家容不下;又担心魏国公府有人把持不住自己,越了界限;还怕万一将来皇上和徐景珩君臣不睦。
皇上模糊感受到身后人群的强烈情绪,微微睁开眼睛又闭上,惦记昨天礼部尚书说,要他做龙撵的事儿,委屈地嘟囔:“徐景珩,朕不坐龙撵。”
徐景珩一愣,声音里带着笑儿:“皇上不坐龙撵。臣抱着皇上长大。”
皇上欢喜,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继续睡觉。
君臣回到乾清宫,皇上“嘘嘘”一次,脱去衮冕大袍服,身上少了一千斤,用完一碗奶汤,一碗蛋羹,浑身舒畅,人也睡饱了,抱着徐景珩的胳膊耍赖。
“徐景珩,睡觉。”皇上感受到徐景珩今天没有精神。余庆忙完一圈回来,对着徐景珩杀鸡抹脖子的暗示——指挥使你昨天一夜没睡,正好陪皇上休息一会儿。
徐景珩小无奈:“臣休息一会儿,皇上也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大宴会,皇上不需要待太久。”
皇上乖乖点脑袋:“朕休息。朕记得。”
皇上和徐景珩在小榻上躺下来,闭眼又睡着。徐景珩等皇上睡着,闭眼休息,不一会儿也睡着。
大明元和五年的第一天,家家户户欢度春节的时候,大明人焚香放纸炮,跌千金、饮椒柏酒,吃水点心,互相拜年……皇上就这么过去大半儿。
本来按照祖制,元旦这一天皇上应该早上大朝会,上午祭祀宗庙,下午如果不去宴请群臣接受朝贺,那就去皇陵,挨个祖先祭祀一番。皇上年幼,皇陵祭祀一直没办,宗庙祭祀凑和办了,大宴群臣,那就不能减去了。
下午未时,皇上起来,换一身通天冠袍服,欢欢喜喜地,分别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拜年,高高兴兴地收完年礼,领着锦衣卫侍卫和宫人们,浩浩荡荡地去奉天殿,开始大宴。
一千多人三跪九叩大礼,声震云霄。宴会开始,奉天大殿里里外外坐满了人,百戏莲盆队舞的表演引人入胜,宫人们端着美食美酒穿梭期间,各个都是喜气洋洋。
即使三位阁老苦思冥想徐景珩的招数,此刻也无暇他顾,喝酒聊天谈诗词说书画,开心过节。
宴会中段,气氛达到高潮,群臣给皇上送上贺礼,皇上根据礼部的名单,挨个给年礼;朝鲜、日本、大琉球等等藩国使节送上贺礼,皇上给赏,画院翰林院的人吟诗作赋,皇上给赏……
大家都高兴,皇上也高兴,皇上一张小胖脸笑成一朵花儿,大眼睛弯弯成两道月牙儿,可是大半个时辰后,皇上的小屁股在龙椅上就坐不住,坚持贺礼送完,只感觉早上的衮冕一千斤,这通天冠有一百斤。
皇上想起指挥使的嘱咐,也知道他不在大臣们才会玩得更放松,矜持且英明:“你们好好玩哦,朕去休息”……
元和五年的正月节,这般开开心心的开始,又过去,大家伙儿都忘记了,定国公提议的那个事儿。
到正月十六开始上朝,正月二十五日休沐日,几位阁老在家里就听说,豹房的外围的附近,的方圆几千里,都叫定国公划出来,要建房子,家里老小都要买房子,都愣了。
刘阁老满心疑惑,问孙子刘成学:“家里有房子,你要买什么?豹房就比紫禁城远那么一点儿,而且你在豹房还有自己住的地方。”
刘成学稳重:“祖父,西郊风景好,不同于城里。而且因为皇上春夏秋都在豹房住,豹房附近越来越热闹,要不是工部管控,那些商人自己就建造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