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起身行礼道:“女儿谢母亲教诲,日后必会守住本心,不会真的攀了高枝儿就忘本、张扬,反倒会因为站得高了更加谨言慎行,不给丈夫和茁哥儿拖后腿。”
王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地,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性子的,被你父亲教导出来地做事不讲情面、不避锋芒的凌厉之风,不留后路的肃杀之气。”
“只是你原本倒也无所谓,现在却不行了,继续一直这样,琏儿和茁哥儿以后就会受到连累,因为有一个让人心寒的,也是令人畏惧的妻子、母亲,别人会下意识地防范忌惮他们。”
“荣国府现在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刻,若是手段再继续凌厉下去,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会害怕。”
“人心自古难测,人害怕了,第一反应就是拔出,到时候荣国府就危险了,一但荣国府倒下,覆巢之下无完卵,茁哥儿还未长成。”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谨言慎行,趁着琏儿刚起步,茁哥儿还小的时候,慢慢地将自己的形象转变,当然,也不需要变得畏缩,束手束脚同样不行,这个度,你得掌握好了。”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另外,这也是世家大族为什么会将丧母长女列入五不娶的原因之一,因为会缺少一些经验的指导和指引,不利于世家后宅夫人交往和子嗣教养。
果然,不出王太太所料,邢夫人听了迎春的事情之后,很是激烈地反对道:“她性格木讷无主见我不在意,但,她内心凉薄我是受不了地。”
不过,王熙凤能来先跟她商量,她还是开心的,所以拉着王熙凤的手道:“凤丫头,你也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她但凡有一点儿能让我看到暖意的地方,我都不介意但上这个名头,多个女儿。”
“但是,她那样子,别说我现在有了琮哥儿,就是没有,我也情愿就这么着,左右日后你们两口子总是差不了我这一口吃的不是?”
王熙凤笑道:“瞧太太这话说的,我和我家爷,可还是叫您一声母亲的,儿子、儿媳如何会不养父母,这不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吗?”
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贾赦和贾敬有他们自己的眼线,两府内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贾敬笑着赞赏道:“都说你家那儿媳妇儿是个厉害的胭脂虎,但却也是个懂事知礼的,心中也存着善念。”
贾赦不置可否地道:“她摊上了个好母亲。”
贾敬想了一下之后赞同道:“你那亲家母确实不错,难怪王子腾的仕途越走越顺,果然,这娶妻娶贤,否则后患无穷啊。”
贾赦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可不是,一个不小心能彻底让你灭族!”
贾敬看了他一眼,那毕竟是涉及到贾赦的亲生母亲,所以他转移话题道:“趁着今儿天好,咱们去家学走走,家学地事情也得提上来了。”
贾赦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地漏刻道:“成,走吧,去看看那边儿被祸害成什么样了,前儿好像还听珍儿说,贾瑞的祖母闹上来了?”
贾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纩袍,然后接过丫鬟递过来地狼皮大氅披好,一边儿系着带子一边儿道:“嗯,来支取今年地银子。”
贾赦也顺手将两人地貂皮帽子接过来,自己扣一顶,另一个递给贾敬,嘴上嗤笑道:“要钱挺积极地,回头都要收进自己腰包不算,还得勒索点儿其他族人,黑了心肝儿了,没直接打出去都算是给面子了,竟然还舔脸上门要银子?”
贾敬抱着下人给塞过来的手炉,双手插着袖口往外走,一边儿走一边儿道:“不黑心肝儿的,又要脸地,也干不出中饱私囊,还打压勒索同族子弟的事儿。”
贾赦一想也对,他赶紧也抱着手里的手炉冲出去追上贾敬问道:“二哥,那贾代儒一家子怎么安排?难道还让他教导咱们族里的孩子吗?”
贾敬冷笑道:“再让他们继续在义学馆里作威作福地,咱们贾家就算是彻底完了。”
贾赦咒骂道:“那一对儿老匹夫,势利眼了一辈子,做损着呢,要不能糟了报应让他们白发送黑发?”
贾敬不是很赞同地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那些过头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事情过了,咱们直接将人打发出去就行了。”
“正好现在也到了腊月,学里又不正经教书,那些孩子顶风冒雪地到学里也不是去读书地,不过是贪图那免费的茶水以及中午提供地那一顿饭食,顺便也能给家里省下些烧柴。”
算起来,贾赦是真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当即震惊地问道:“族人生活这么困难吗?还要贪图这点子东西,然后狠心让孩子受这么大的罪?”
要不是皇命难违,贾赦根本不会让自家孙儿去宫里上学,每天早上送孩子的时候,贾茁还乐呵呵、活蹦乱跳地,贾赦却早就心疼的愁眉苦脸了。
贾敬知道的多些:“倒也算不上生计艰难,毕竟每年祭田地出息不少,尤其是去年咱们又添置了不少,他们的生活应该是都能过得去的。”
“等学里的事情处理好,我打算再去让人给查查,有没有哪支的族人也受到打压,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就贾代儒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金陵那边儿,离着远了,真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咱们也都接不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