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也是个可怜见儿的,她那两个婶娘也是不容人的,母亲既然思念担心,就接过来好好照顾着吧。”
贾母很是满意,但还是为自己娘家说话道:“还不是贾赦那个畜生,为了张氏那个贱人,逼死你大舅和大表哥不算,还让你表哥们不得不将之前的欠银还了户部,又捐出大半的家业,这才让你二表兄和三表兄保下命。”
“虽然他们现在都是有爵位的,但那会儿就把底子掏空了,你二表兄、三表兄这些年又遭排挤,这才这么多年也没有太缓过来,家里的女儿自然不能如咱们家这样娇养着。”
“也不独湘云,就是你二表嫂、三表嫂,闲时也是要做些女红的,只是到底是亏了湘云了。”
这里,说亏了湘云,是因为,按照道理,史鼒是世子,为了保证家产不过分被稀释,一般都会选择七成以往的家业由继承人独得。
史鼒为了保住史家,不得不选择上战场,最后死在了战场上,大夫人受不住打击,早产生下史湘云之后血崩而亡。
史湘云生下之后,史家为求自保,将大半家业拿去还债之后,又捐了一笔不少的银两给户部用于征战,这些银两来源于史家几位男人的私库,自然也包括战死沙场地史鼒的私库。
再加上三爷史鼐为了给自己父亲和大哥报仇,自请上战场征战,回来之后再重新为父守孝,乃是大义。
这才让史家二爷史鼎以侯爵继承家业,收养兄长遗孤史湘云,而史鼐回归之后,虽然顺势被夺了军权,却也为史家再次挣了个侯爵爵位,如此,史家一门双候。
不过,史家二房和三房并没有针对兄长的遗孤,史家二太太反倒是很尽心的教养了史湘云,至于动了史鼒的私产,那是没办法的,毕竟史鼎和史鼐同样将自己的私产拿出来了。
两兄弟还怜惜史湘云出生就没了爹娘,想着将史湘云养大之后,给找个好人家,还特意请了史家族老们以及贾代善夫妻过去见证,将史湘云母亲的嫁妆封存留作史湘云日后的嫁妆。
只是,后来史湘云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自己的婶娘让她做女红至深夜什么的,就差直说二太太和三太太欺负她这个孤女了。
将两位太太的名声往地上踩,连累了二房和三房的姑娘,出门交往的时候都被排挤过,直到几位姑娘让人看她们的手,说明这些活计并非是只史湘云一人做。
而是因为家中确实拮据,这才让她们这些府上的小姐也做些力所能及的活,但也绝不至于像史湘云表达出来的那样苛刻,都是能干多少干多少。
是史湘云自己过于敏感,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怕做不完会让婶娘不喜,然后等大家都睡下了,又自己偷偷起床继续做。
虽然,这让众人明白这些事情的真伪,不再偏袒史湘云,还了两房的清白,但也同样是将自家的家丑宣扬的天下皆知了。
面对后宅夫人们怜悯的目光,两房史夫人虽然都表现得很自然平静,但她们却都对史湘云寒心了。
然后,史湘云爱做什么做什么,她们不闻不问,按月把月钱让婆子交到史湘云手里之后,就权当府里没有这么一号人一样。
没有人打骂,甚至下人见到她的时候,还会比见到府上正经小姐还恭敬的问好,但也仅限于此。
至于亲人间的嘘寒问暖,也是绝对不会出现的,这让史湘云更加明白自己是寄住的客人而不是主人。
史氏知道自己大侄子的死的真实原因,所以一直觉得亏欠这个侄孙女,其实,史氏越来越恨贾赦,里面未尝没有这个原因在。
她想要照顾好湘云,可是,湘云姓史,若是常驻贾家,就会被人说成打秋风的,所以,只能偶尔敲打两句自己的侄媳妇儿,又不敢深说,只能时不时地将史湘云叫过来改善一下生活环境。
贾政自然是猜出史氏不想自己看轻她的娘家,又想要自己的侄孙女得到爱护,于是就道:“终归是个孩子,就在咱们这边儿好好玩儿些日子吧。”
果然,史氏开心了,赶紧让婆子们去史家接湘云过来过节,还特意让人给另外两房的史家小姐准备了些东西。
但一想到,因为自己插手湘云的事情,得罪了两个侄媳妇儿,虽然她们当面没说什么,但这几年,除了湘云之外,其他的史家小姐是不上门的,两位史家太太碍于面子来贾家,也是不带子女过来的。
就在史氏心里又开始不舒服,王夫人心里冷笑的时候,门口的丫鬟进来对贾母说贾宝玉身边的小厮茗烟过来求见。
贾母赶紧将人叫进来,也不等茗烟行完礼,就忙忙地问道:“怎么就你回来了,宝玉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茗烟赶紧道:“回老太太的话,宝二爷今日结实了北静王,二人相谈甚欢,北静王邀请宝二爷去王府做客,宝二爷担心老太太和太太惦记,就让小的回来报个信儿。”
贾母、贾政一听,心里具是一惊,只有王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竟然跟王爷攀上了关系,实在是太厉害了。
听到王夫人说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贾母心里骂了一句蠢妇!就赶紧问茗烟道:“王爷怎么会跟宝玉撞上?又为何要邀请宝玉去王府,你且快快说来与我听!”
明显不知道老太太和老爷为什么听见自家哥儿与北静王交好,怎么这样的神情,但他也不敢隐瞒,赶紧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