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贾赦被老不死的笼络住了,后来又娶了张氏那个狐媚子被迷住了心窍,因为这两个贱人对她怀恨在心。
之前碍于孝道无法翻出自己的掌心,如今终于抓到了机会这才赶紧趁机报复,真是一窝的畜生!
越想心里越难受,但大年三十落泪是给自己招晦气,所以贾母只能自己生着闷气,快速放下碗筷儿,让大家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跟贾母一样恨贾茁的,还有在西小院儿,原本王熙凤和贾琏的那个院子里的李纨和贾兰,此时的李纨就好像一朵刚刚绽放就迅速凋零的花儿一般。
贾兰靠着母亲的肩膀,跟着母亲吃着全素的年夜饭,想念自己的父亲,这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不可磨灭地噩梦。
他忘不了父亲死时的狰狞,本来,宝玉叔叔的干娘马道婆,接受了祖母给的两千两银票,又承诺会等父亲醒来后,再给三千两之后,就说七日内,父亲就会好好的活过来。
但没过两个时辰,父亲却突然面色狰狞地吐血,血中还含着肉块儿,他们说,父亲将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了,可见,他的五脏六腑怕是都搅碎了。
父亲只在最后咽气前,勉强挣扎着对母亲交代:守好我的私房跟你的嫁妆,好好教导兰儿,那些钱全用作兰儿学文习武的花用上,让他成才。
说完这句话,父亲好像解脱一般直接倒下绝了气息,这话是当着老太太和祖母面前说的,老太太倒是应承了父亲的遗言,说会照顾他们母子,然后帮着合上了父亲的眼睛。
祖母却对父亲临死前只惦记妻儿,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很是怨恨,还将这份怨恨转嫁到了母亲身上,咒骂母亲是个克夫的丧门星,连带他这个亲孙子也是不待见的。
而贾兰和李纨,之所以怨恨小小的贾茁,一来是马道婆说了,他们换了院子就是换了气运,原本该是贾琏夫妻承受的一切厄运都转嫁给了他们一房。
再有就是,不过是要借一个小崽子的气运罢了,为什么他们就那么狠心直接找了钦天监的监正出手,直接要了自己父亲/男人的命,都是一家子亲戚,这些人好狠啊!
李纨面带恨意地帮贾兰擦了眼泪道:“兰儿,你必须好好学习,以后出人头地,那些害死你父亲的,只有你出息了,才有机会报仇。”
贾兰认真地点头道:“母亲放心,兰儿以后一定努力学文习武,日后科考出仕,然后带着母亲一起飞黄腾达。”
西大院儿后面的偏厦住着的是贾政的两个姨娘和贾环,贾环这会儿正屁颠屁颠地跟贾琮在荣禧堂前边儿的大院儿里点着炮竹,所以,这里只有赵姨娘和周姨娘在一起抱团儿庆祝新年。
安排伺候她们的婆子和小丫头们,都找了间暖和些的房子一起说笑打牌,也没有人过来问问主子们用不用添火什么的。
反正是没有人在意她们的死活的,两人倒也乐得自在,难得大年夜的不用装疯卖傻的让自己憋屈。
两人的饭菜是贾母他们吃剩下撤下来的,美其名曰,过节了,老太太给的赏赐,她们已经习惯了。
谢恩之后端进来,用炭盆儿热一下就开始吃了,毕竟,这是难得的好菜,平日里她们就算是剩菜也是捞不到的。
吃饱喝足了,周姨娘道:“我刚才听说,老太太把鸳鸯指给了老爷,这会儿应该是被带去服侍老爷了。”
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别看周姨娘和赵姨娘这样不受宠,但也是有她们的消息渠道的。
毕竟,两人本就是出身家生子,府里的下人盘根纠错,有个风吹草动的,她们马上就有了信儿。
赵姨娘打了个饱嗝,用茶水漱了漱口,不在意地道:“这样也好,我的环哥儿也不小了,再被磋磨下去,怕是就彻底废了。”
“正好这鸳鸯长得也不错,又是花骨朵的年纪,老爷肯定是要新鲜些日子,最好这鸳鸯这些年别白在老太太跟前儿混,多些手段才好。”
周姨娘赞同地点头道:“环哥儿这回也是运气了,惹了琏二爷心软,到时候让环哥儿悄悄地交好了那边儿,以后也算是有了造化,这会儿鸳鸯过来,帮着分担了注意力,是个好事儿。”
赵姨娘抓了一把瓜子,利索地嗑了起来,嘴上则回答道:“倒是没想到,小王八蛋还有点儿狗命。”
周姨娘无奈地摇头道:“你说你怎么就好话没得好说呢?对外人也就罢了,对环儿你也这般,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也不怕孩子委屈大了寒心?”
赵姨娘将瓜子皮子顺手扔进炭盆儿里,然后道:“要不是这个性子,我在这吃人的地方能活下来?那小兔崽子还想长大?做梦去吧。”
“当初是硬逼着自己把自己整的跟个疯婆子似的到处撒泼,时间久了,都有点儿想不起来怎么好好说话了。”
周姨娘叹气,只能安慰道:“你这眼瞅着也快熬出头了,以后让环哥儿多接触那边儿,也犯不上还像以前似的,为了保住孩子的命,都不敢让孩子认真的去学东西了。”
不提这个还好,提了之后,赵姨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你说那太太成天吃斋念佛地把自己整的跟马上要羽化升仙了似的,结果就是个佛口蛇心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刚去家学的时候,环哥儿就是得了先生的夸奖,让老爷赏了一支毛笔,结果就碍了太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