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看着自己衣袍上很明显地几个油爪印儿,知道这样在大庭广众上是有些失礼地,再加上哥儿睡着了,别在给吵醒了闹觉,也就答应了。
奶嬷嬷将贾茁接过去抱去了后院儿,贾赦和王子腾还有些不放心,赶紧对招待客人的贾琏道:“哥儿闹了一上午,可是累坏了,凤丫头也刚出月子,累不得,那你直接让凤丫头跟着哥儿一起回去歇歇吧。”
贾琏自然知道,父亲和岳父,这是担心人多眼杂,再加上这会儿二房那边儿跟疯狗似的,别狗急跳墙对哥儿出手,赶紧答应一声去叫王熙凤带着孩子去东大院儿休息。
等奶嬷嬷抱着贾茁离开了,众人才笑着打趣儿王子腾道:“王大人,您这袍子上印着的油手印儿,看着还怪别致的,可千万保存好了。”
王子腾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吗,这可是茁哥儿亲手给老夫按得,可不是得保管好了?以后没事儿拿出来,保管羡慕死你们!”
又转头对身边的贴身伺候的小厮道:“王安,一会儿你给老爷把衣裳收好了,要是有半点儿损毁,看老爷不把你送庄子上种田去!”
一番笑骂将气氛炒热,同时,在座的各位也更加深刻地明白,那个还嗦手指的小家伙,以后是两个家族真正的宝贝蛋,回去必须跟家里的小辈儿们说明白。
要知道,王子腾,那是个真真正正的护犊子的家伙,更何况,还有奉常府也同样是这小东西的后台。
这边儿热闹着,贾政那边儿却乱糟糟地,因为,胡太医很明确地说了,准备后事吧,珠大爷自己是一点儿求生欲都没有,这谁也没办法了。
送走了客人们之后,贾赦和王子腾地脸色都阴沉地快滴出墨了,因为探望贾珠地王安和王善保回来时脸色都很难看。
王安更是直接很气愤地说,那边儿知道贾珠没救之后,不是张罗再找更好的大夫试试,也不是帮着收拾后事,让贾珠体面地走,而是毫无顾忌地对他们这边儿破口大骂。
言语间,说的都是自家哥儿命硬,是个催命鬼之类的,王夫人更是直接诅咒自家哥儿,看着就是个短命的。
贾赦等人气得立马就要抄家伙去拼命,被王子腾冷着脸拦下来道:“人家正要办丧事儿,你们现在过去,外人怎么说?”
怎么说,当然是他们这边儿的错,冲撞长辈,对亲人不体谅,人家孩子马上要不行了,抱怨两句,就算有些过火,也能理解,你们这么打上门,这气度。
贾琏气得脸色发白,他都二十多岁了,一般世家子,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通常都已经开蒙了,他却才得了个宝贝蛋,你说你诅咒这宝贝蛋,可不就戳了人家的肺管子?
贾赦就更不用说了,大孙子就是他的命根子,真要是有个闪失,他能直接跟人同归于尽,左右也没什么盼头了。
这会儿见王子腾拦下他们,尽管心里清楚王子腾的决定是对的,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亲家说,咱们该怎么办?”
王子腾对贾赦的语气并不介意,他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呵呵,日子长着呢,他们既然敢打我孙儿的主意,那谁也别想好了!”
贾赦可是很清楚王子腾的,这人虽然是个领兵打仗的大老粗,但其实那心狠手辣的劲儿,就是一般朝廷上的老狐狸都比不上。
尤其是,现在王子腾说话的时候,还一脸平静,嘴角带着些讥笑,贾赦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开始竖起来了。
这真不是贾赦胆小,他是亲眼看着王子腾就是这样一个表情看过一个算计,并让他吃了亏差点儿丢官的人,然后不久那人就家破人亡了。
不过,想到王子腾现在要对付地是说自家茁哥儿的二房,贾赦又放松了,干脆爷三个去了贾赦的书房讨论去了。
贾琏最先没忍住开口问道:“父亲,您这是有了什么章程?说出来,也让儿子心里有个底儿。”
贾赦也眼巴巴地看着王子腾道:“论肚子里的坏水儿,我们爷俩捆起来都不是个儿,也没你脑子转的快,你就直说吧,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会不会说话啊,王子腾都直接气得没脾气了,不过他倒是知道贾赦这纯粹就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并不是讽刺他。
说起来,贾赦当年受宠程度,并不比现在的贾茁差,甚至在身份上还更高一些,不仅祖父和父亲两代国公,对作为长孙的他很喜欢。
还有他祖母,那是先皇的亲姑姑,宫乱的时候,刚刚产子的老国公夫人,应是强挺着抱着刚出生的儿子,背着先皇一起逃难,途中用自己的乳汁喂养两个孩子,直到贾源等人找到他们。
也因此,老国公夫人只有贾代善一个儿子,而贾代善也能成为先皇最信任的心腹,这些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先皇感念自己的姑母救命之恩。
就是这位老太太,对贾赦那叫一个掏心掏肺地宠爱,就算同意了贾赦给当时的太子做伴读,那也是先皇一再保证,绝对不会让老师傅罚贾赦,这才勉强答应。
这里虽然有老太太看得明白,贾家过于强大了,不能在第三代继续强大下去,有意娇宠的缘故在,但这也让贾赦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
左右,他那个护短的祖母,但凡贾赦磕了碰了什么的,就差直接去皇上跟前儿撒泼,这让连当时的皇子都不敢轻易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