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云让我看什么? 我缩在被子里,顺着他的手往外看去。
他已经撑坐起来,越过我的身体去撩开床帘,我从床帘的缝隙中仔细打量了一圈。
屋里没有人,一切如旧。
当目光落在窗户上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矗立在我的窗外,一动不动!
“啊!!”我捂着嘴往后缩。
江起云伸手捞住我:“嘘……别怕,我在呢。”
窗外那一动不动的高大身影到底是谁啊?
这空荡荡的大宅子里,除了我太爷爷、就是张姨,现在多了我哥、我还有起云,哪来的外人?
而且他站在我窗外干什么?偷听?
“这是什么人啊……”我皱眉看向江起云。
他眼中露出一丝玩味:“……我现在也猜不到他是什么颜色的,不如我让他进来看看?”
什么颜色?
正在说话间,我看到窗棂的缝隙中有东西在动。
我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仔细看去,一个红色的线头从窗棂里塞了进来,细细的、一点一点的延伸。
那红线像有灵性的动物一般,自行延续往下滑动,窗外的高大身影一点点将红线塞进来,红线就自己在里面找路。
如同一条极细的蛇,缓缓游动,来到房间中央。
刚才我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房间里行走,但是身体如同鬼压床一般不能动弹,这种现象在科学上解释为“睡眠瘫痪”,这时候脑波是清醒的波幅,容易产生半梦半醒般的幻觉,然而全身的肌肉张力降到最低,低得指头都不能动。
但这种说法是对普通大众的解释,我们这圈子里的人不相信这种“科学”,行走阴阳的人灵识超常,很多“感觉”其实是一种“征兆”。
这种征兆伴随着危险,地上那条红线顺着地面游到了床前,我紧张的看着江起云。
他完全没有紧张的神色,反而露出看小玩意的趣味眼神。
“……来,舔舔。”他突然伸手到我嘴边。
“什、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他。
舔舔?!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搞这些?
“快点。”他邪魅的笑着催促:“……别露出这种表情,慕小乔。”
是你的要求太古怪了好吗!这种时候让我舔手指做什么?
我红着脸,伸出舌尖敷衍的舔了舔他的指腹,他摇头道:“不行,这根手指全部要舔,需要沾上你的气味。”
他这根无名指遒劲又纤长,放在舌头上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冰冰凉凉的,他还坏心的用指腹在我舌头上压了一下。
“……好了。”他笑着撤出手指,将手放在床榻上,那红线像循着味道过来一般,直接往他手指游去。
红线的一端缠上他的无名指,然后就安安静静的不动了,
“这线头上有你的头发。”江起云轻笑道:“所以知道要来找你。”
我仔细看,红线头上确实有一根长长发丝缠绕,这是我的吗?
“别怕。”江起云淡定的对我说道:“巫术而已。”
巫术?我听到这个词就想到那个大块头、壮得像头熊一般的大巫王沐挽辰。
僧道俗,这民俗之中擅长通灵之法的人就叫“巫”,这一种类没有系统的传承体系,而且十里一风、百里一俗,巫术种类太繁多,我对此一知半解。
窗外的人影动了动,江起云的手突然被红线拉起来、往窗边拖去。
他笑了一声,被抓住的那只手飞快的捏了一个诀,他纤长的手指掐诀十分轻巧优美,看得我眼花。
“蓬……”一簇细小的火花从他指间燃起,烧断了缠绕在红绳上的发丝。
窗外的身影一顿,转身要逃,江起云捏着红线一扯,哐当一声,身影撞在了窗户上,弄得玻璃窗摇摇晃晃的响了起来。
我更紧张了,赶紧拿起手机想打给我哥,谁知响了好久我哥都没有接,急得我跳下床就跑——我哥是不是也遇到怪事了?他该不会被红线拖走了魂吧?!
“别急,这是障眼法。”江起云掐诀收线。
老宅子的门窗都是雕花的,里外两面嵌上玻璃,被撞得哐当哐当响,在这黑夜里动静很大,难道知道这宅子里面只有老人家?
就算我太爷爷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但这村子里不管生人阴人,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他的宅邸吧?周围还有那么多子子孙孙呢。
江起云右手也捏了个指诀,玻璃窗像被挤破般猛晃了一下!
一个红色的东西顺着窗棂缝隙被扯了进来。
我仔细看,居然是一张符咒大小的红色纸人!
纸人有双眼、张开口、四肢俱全、长发、身体中间用刀刻出了符咒,最精致的还是双手五指俱全,这红绳的另一端,就栓在纸人的无名指上。
我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纸人是“我”,被别有用心的人裁剪出来害我的。
传统的道家里面虽然有纸人纸马之术,但并非用来害人。
纸人术大多是黄色和白色的纸,这两种颜色意味着“通阳”,而这样的血红色纸人,是用来“通阴”的。
再加上缠着我一根头发的红色细绳,明显是想要拘魂。
江起云将那纸人一点点的拖了过来:“这种巫术也就是普通水准,你们家族里有巫婆巫女?”
我皱眉想了一圈:“想害我的人倒是有,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巫婆巫女……我先去看看我哥,他上次被表妹的生魂出窍吓得半死,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被吓到。”
“慕小乔,你给我站住。”江起云慵懒的声音响起。
我疑惑的回头看了看他,难道去隔壁小院看一下我哥都不行?
他抬手指了指我的下半身,天气热起来,睡裙也换成短的了。
“你给我收拾好了再去,这副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到。”
我……我想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