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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变了 第37节
    眼泪自眼眶夺出,嘉禾朝他点头:“什么都愿意。”
    “阿妹不可以!”程景玄朝骆远狠狠啐了一口,“士可杀不可辱,你动手吧。”
    骆远拿刀拍拍程景玄的脸:“想不到你这奸商不仅武艺不错,而且还挺重亲情。”
    “成吧。”骆远将长刀收回腰间,抬头望向嘉禾,“我答应你的条件。”
    “我放了你阿兄。他欠老陈的那些债,我替他还了,不过嘛……”
    “你,”骆远无赖地笑了声,“归我了。”
    第32章 追妻
    嘉禾吸了吸鼻子, 闭上眼呼出一口长气,回骆远:“好,我跟你走。”
    这样这辈子阿兄便能好好活着了, 那她重活这一遭也算没有白活。
    骆远朝那几个把刀架在嘉禾脖子上的匪寇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匪寇当即把架在嘉禾脖子上的刀放了下来, 退到一旁。
    骆远朝嘉禾走了过来,见她的眼泪像珍珠一般滴落下来,无措地挠挠头,压低声音劝道:“别哭了,你这样我、我心里还怪不好受的。”
    “哎呀,该怎么劝姑娘家?”骆远烦躁地瞥向站在一旁的小弟。
    小弟们各自摆手摇头。
    “大当家, 我们哪知道?你又不给发媳妇。”
    “就是就是!”
    骆远:“……”
    嘉禾止住眼泪看他, 跟前人满脸胡子拉碴, 头发蓬乱,个子同沈云亭一般高,比她高了一个头, 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样子。
    他的面孔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凶悍,微垂的眼让他看上去像一头黑毛大狗,一不小心便会让人放松警惕。
    可嘉禾明白她不能。
    眼前这个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血洗驿站, 洗劫合谈金,每一条都是滔天的罪孽。脱下他身上这层人皮,人皮底下流淌着恶鬼般的血。
    嘉禾劝自己冷静, 方才恐慌加速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只要还活着,她便还有机会逃出贼窝,同阿兄一起回京。
    嘉禾稳了稳心神对骆远道:“我可以跟你走,不过走之前, 我想同阿兄单独道个别。”
    “那自然成。”骆远立刻点头答应。
    嘉禾得了骆远的准许,拉着程景玄进了屋关上房门,屋子周围都被悍匪围着。
    嘉禾对程景玄比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吸鼻子装哭道:
    “阿兄,你回去告诉爹爹,我找到要嫁的人了,嫁给他是我心甘情愿的,请他不必为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
    嘉禾嘴上哭唧唧,脸上面无表情,提笔在纸上写下——
    我赴贼营,一可先探贼营,二可寻合谈金之下落。你去凉州军营调兵,救我以及夺回金块。
    写完将纸条递给程景玄。
    程景玄看到纸上写的字一愣,抬头对上嘉禾的眼睛,见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忙假装附和道:“好,我一定会告诉他老人家此事。”
    说着,提笔在空白纸上写下——
    太危险,阿妹这不行。
    嘉禾嘴上接着道:“告诉他,我要嫁的人,英伟神武是个不凡之人,我很喜欢。”
    继续提笔写道——
    眼下你我已无路可走,以退为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程景玄对着嘉禾坚定的眼神沉默许久,始终不肯点头。他死可以,但绝不能让自己妹妹受辱。
    嘉禾轻叹口气,提笔道——
    勿要意气用事,你且安心,我有应对之策,信我。
    这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别忘了你我此行的目的。
    程景玄握紧了拳,终是道:“好。”
    嘉禾用油灯烧了方才那些写了字的纸,拍了拍僵硬的脸,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骆远一直守在门口,见嘉禾出来,吊儿郎当歪站着的腿立马站直,胡子拉碴的脸上透出浅浅的红,挠挠头嘿嘿笑了声:“都交代完了?”
    “交代完了。”嘉禾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程景玄,然后朝骆远道,“你放我阿兄走。”
    骆远朝守在客栈门边的几个贼匪挥了挥手,那几个贼匪迅速为程景玄开出一条道来。
    骆远给程景玄指了指路:“大舅哥,请吧。”
    程景玄脸黑如泥,拳头比石头还硬,心里记着嘉禾交代他的话,生生忍住了打死这狗贼的冲动,朝门走去。
    临出门,骆远还朝他喊了一句:“记得帮我问候岳父大人!”
    “……”程景玄胸口郁结差点吐出血来,问候你个鬼,等死吧狗贼。
    天色渐亮,大漠狂风渐歇,嘉禾望着程景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黄沙深处,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骆远道:“我们走吧。”
    “好嘞。”骆远应道,“哗啦”一下将嘉禾像扛抢来的战利品似的,扛了起来。
    骆远一手扛着嘉禾,一手挥刀:“兄弟们走,打道回巢!”
    嘉禾:“……”
    骆远带着身后一大帮悍匪回他们老巢,嘉禾垂在骆远肩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从方才起她的心就未平静过,她从来不是个勇敢的人,第一次努力在阿兄跟前装成平静理智的样子。
    她明白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出路。
    说来讽刺,以退为进让敌人松懈等待时机再将敌人一网打尽这一招,是上辈子“沈云亭”教她的。
    嘉禾一路沉默,骆远忽开了口:“喂,媳妇,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
    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抢来做压寨夫人……
    “小禾。”嘉禾回道,“禾苗的禾。”
    骆远道:“哦,要不我就叫你小禾苗吧。”
    嘉禾无所谓地道:“随意。”
    骆远接着道:“小禾苗,我方才在门外听见你跟大舅哥说的话了。”
    嘉禾手心微微握紧,警惕着骆远。
    骆远红着脸:“你说我英明神武是个不凡之人,还说你很喜欢我。”
    嘉禾:“……”
    “我第一次被人家姑娘这么喜欢。”骆远嘿嘿笑了声,“小禾苗,我也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想娶你。”
    嘉禾心口一滞,三辈子第一次有人说喜欢她想娶她,她说不出是这是种什么感受,对方是个强掳了她的悍匪。
    这番话未必是真的,可她的心不由地发酸。
    听见骆远含着春意的笑声,嘉禾的眼泪落在了他肩膀上。
    她想起从前那个自己,也是像他这个样子,笑着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沈云亭:“我喜欢你。”
    那份心意从来未被回应过,但那份心意是她匆匆两段人生里很宝贵的东西。
    可是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她梗着嗓,回应了骆远的心意:“谢谢。”
    一行人踏在黄沙之上,留下一串又深又长的脚印,可荒漠上的风一吹,那些脚印瞬间便消失不见。
    走了一段路,一行人停下来休息,骆远把嘉禾从肩膀上放下来。
    他问嘉禾:“要喝水吗?”
    嘉禾抿了抿发干的唇,点了点头应了声:“要。”
    骆远取下腰间水囊,仰头咕嘟咕嘟先喝了一大口,然后把水囊递给嘉禾:“媳妇,剩下的都给你。”
    嘉禾盯着水囊口,摆摆手道:“……不用了,我忽然觉得我不是很渴。”
    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继续赶路。
    嘉禾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迎着风沙走了老远一程路,骆远的老巢终于到了。传闻中用金山银山堆积而成的土城出现在嘉禾眼前。
    几只苍蝇绕在嘉禾脑门上,嘉禾脸色一片苍白,捂住鼻子差点就要吐出来。
    *
    程景玄离开客栈后,骑着马日夜兼程赶到凉州军营。
    凉州驻扎着两个军营,一个是凉州以北由他爹永宁侯率领用以抵御突厥入侵所设,另一个位于凉州腹地由凉州刺史汪仁所监管,留守后方以备不时之需。
    程景玄要去的便是位于凉州腹地的军营。
    凉州刺史汪仁乃一州之长,他早几日便收到了朝廷送来的密函,一直在军营等候程景玄前来,还刻意着人备了酒菜替他洗尘。
    汪仁走到程景玄马前,客气道:“恭候程小将军多时了。”
    程景玄下了马,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汪仁笑道:“一路辛苦,不如程小将军随我先去营帐内用点酒菜。一来当是替程小将军洗尘,二来一同商议一下此次剿匪的对策。”
    “不必了汪使君。来不及了,没时间用酒菜,对策边行军边商议即可。”程景玄回绝了汪仁的提议。
    进了军营,程景玄未作停留,也没多废话,站上高台,举起虎符,对军营里所有将士高喊:“各将听令,立刻随我前去,剿了那贼窝,夺回合谈金,一雪前耻!”
    永宁侯一身从戎杀敌无数,在军中威望甚高,底下将领多数都曾随永宁侯父子出征过。
    听见程景玄高喊,将士们士气高涨,纷纷高呼应和。
    汪仁站在暗处,在听见“合谈金”三个字时,眯着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