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贷款一定没走裴珂实名的账户。
借了一名公司高管的卡。
他肯借给你?
我有把柄。
陆家威考量的目光扫过来:你不打算还,对吗?
这种逼问让裴珂罕见地皱起眉头,他已经收回对视的目光,垂下看着书桌,搭在座椅扶手的手轻轻收起,半握着。
发现高管在工作上有漏洞,不报告公司,却索要高额财产为自己牟私利,很危险的行为。
如果我说是,你会让我离开公司吗?裴珂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眼底实打实地困惑。
不会,几个月就能让高管听你差遣,那证明你有能力,只不过我会调你去适合的地方。陆家威声音已经变冷,你是陆家的人,就别想丢掉肩上的担子。
裴珂只得再次垂下头,压低的声音带上怅然:我已经还上了是炒股。
十分钟后,裴珂的股票操作记录已经全部摆在了陆家威的面前,以此证明他没有说谎。
老狐狸拿着裴珂递过来的手机,扶着垂金丝的眼镜反复看了下整个操作过程,期间多次把眼神从电脑屏幕移到眼前人身上。
进公司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发现高管漏洞也需要时间,核算下来裴珂借贷还贷用时一个月。
借了九十万,炒到翻倍,然后把钱还回去,不走自己账户,一切操作都神不知鬼不觉,除了那次下班开车去了趟明岚,陆家不会察觉到异常。
而那次外出,也可以解释为他回去叙旧,要不是听到外面的流言,陆家不会知道这件事。
裴珂一直垂着头,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在扶手上敲击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想,一直以来在陆家威面前的形象大概从今晚起要发生变化了。
他能干出利用把柄威逼人为己所用,并不是什么无害的人。
一切都像是命运中安排好一般,不过裴珂并不后悔救下自己想帮的人,多揽上这档事。
可能今后不会再多此一举了,他已经回到陆家,再不会像刚重生那会儿被人挟制生病昏迷,而且
裴珂眼神晦暗不明,裴琴讲出真相后,他似乎变了。
天成控股被套住了,怎么会想着买这支,入的时候趋势就见差。
那是裴珂买了后唯一一支没挣钱的股。
裴珂没应和,一想起那件事,他情绪有些低沉。
自己变了,变了哪儿呢?细想却又只剩下茫然。
原来的位置不适合你,我把你调到合适的地方,准备好升职吧。
裴珂探身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点了下头表示收到,起身往门外走。
不知道跟长辈道别,礼仪老师教的东西都忘到脑后了?
换来的也只是裴珂脚步一顿,他推开留下一条缝隙的书房房门,看向最近的楼梯口,那里有道灯光留下的身影。
裴珂抠出书房门锁里塞的纸团,将书房门咔嗒一声关好。
这是陆予越喜欢玩的把戏,这样门便关不死,看起来掩上了但并没有卡住,他可以尽情地推开偷听。
只不过裴珂起身离开得太快,连客套话也不准备打,他可能没反应过来。
裴珂回到自己房间,去浴室洗漱出来,就看到了悠闲坐在房中等他的陆予越。
哥,要升职了?他嬉皮笑脸的,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我就说你一定行吧,到时候让裴家看了羡慕嫉妒恨,把这么好的子嗣赶出家门。
发丝上的水滴下来,裴珂垂下拿毛巾的手,任它滴进眼里。
不提这茬,忘了你不爱听,也不知道在公司工作到底要干什么,但我肯定是坐不住,想想一直穿难受的西装就受不了,还不能弯腰驼背,坐在那里一整天真是难受死了。
他吃着桌上的果干,看裴珂没什么反应,索性直接扑过来抱住他,左右摇晃。
不准不说话!不搭理老狐狸也就算了,不能拿我跟他一个待遇。
工作裴珂思维似乎很慢,到时候我教你。
什么教我,我都不想学,你直接帮我干了吧?陆予越笑声回荡在裴珂耳边,激得他一个颤抖,手里的毛巾掉落在地上。
不至于吧你,上次就切到手指,这次又这么怕,哥你是不是耳朵特别每攵感?说完便呼呼地吹气,跟个熊孩子一样。
裴珂将身上的八爪鱼扒开未果,半边脸红成一片。
好,我帮你干。
真的?就这么说定了!陆予越乐哉哉的,哥你想啊,你要继承财产肯定名不正言不顺,我母亲家那边也不会看着你分一杯羹,一定出手阻止,不过你也别怕受欺负,有我在,肯定罩着你,我坐上那个位置,就喊你来帮我,带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绝不食言!
威逼利诱大概就是这样了。
让裴珂不要想其他的念头,却又亲昵地伸出橄榄枝。
上一世,裴珂遇到的很大阻力,的确来源于陆予越母亲家的势力,特别是其舅舅,难以忍受他抢夺自己外甥应得利益。
这一世他没有支撑的裴家,看起来更无法与陆予越挣抢。
我不会抢你的东西。裴珂没有装傻,他已经是聪明人,再装听不懂并不好。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抢我的东西,全家就你最淡泊名利,是这么用吧?再不拦着你就快出家投奔佛门了,稍微沾点人间烟火吧,别总是不开心,这样不健康,郁郁而终知道吧?心病太久就会病死了。
又再乱用词,裴珂终于有些情绪,无奈地看着他,拉下陆予越不再紧搂的手。
家里看管你一点都不严,结果每天跟个苦行僧一样,等哪天我带你去夜场玩,给你喊个女人陆予越及时改口,不喜欢女人就喊个男人,反正想要什么的都有。
要把他拉上贼船的模样,一起出门胡天海地。
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未来再做,现在就能带他去干了。
裴珂没有拒绝:听你的,不早了。
又赶我,老是你你你,你就不能喊声别的?
听弟弟的。
陆予越心满意足地离开,仿佛了却他听完门缝后产生的心事。
裴珂待人离开将门上锁,感觉陆予越打得算盘挺好。
把他当打工的吗?离不开陆家,又不是继承者,所以只能打工。
最终房间只剩下他一声压低的嘲笑。
*
话传到殷翡耳边时,他一反常态没应和。
我当时听到他怼琛哥的时候都愣了,真的!裴家流在外的子嗣,没认祖归宗,还是私生子,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罢了,还敢这么杠自己表兄,真不想过好日子啊。
殷翡边喝酒边回忆,记忆里,那个人是不会卑躬屈膝的性格。
如果因为身份卑微就去跪舌忝裴家继承人,这事听起来很恶心。更何况殷翡也不喜欢裴琛那个人,对方长他些岁数,他们像同类,不过对方更疯更毒。
不过,他真的一顶一的漂亮,在门口出现的时候,真的把全场的人都比下去了,但这种人竟然还玩少爷?少爷都没他好看,不知道能不能攻得起来,看着就像是在下面的。
殷翡心痒起来。
光听描叙,他就也想看那场景。
而且显然,身边人都有在幻想裴珂被压是什么模样。
亲自压过裴珂的殷翡比他更清楚那什么感觉。
那人,攥他的蛇鞭,缠在他脖颈,他们交=叠的身体从门上一路纠=缠打斗到沙发上,然后力量不支落为下风。
只不过殷翡眼神冷下来,名花已有主。
宁丞远那边他还冷战着,裴珂这边,对方自己都说是自愿的,他还管他做什么,这几个月他已经将这对情人抛在脑后,免得一想起就心生闷气。
而且马上就混完大学拿到毕业证书,父亲有意提拔他接手工作,他在玩上收敛很多。
喝你的酒,说不定人家有依仗。
你说陆家吗?只攀着一家放弃另一家,好像并不是最佳选择,不过谁知道呢,反正都能包=养人了,肯定是过得挺舒服。
话题很快便转移,刚才的小插曲看似没有引起所有人注意。
只有殷翡知道,他心中升起的不平。
第一次目标没搞到手,还被兄弟抢走了人,分明是他先认识的对方,却被宁丞远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对方还为这个男人,连兄弟情也抛在脑后。
真是蠢货。
殷翡继续喝酒,眼中闪过不屑。
不过,如果两个人还耗着,为什么裴珂会跟一个少爷搭上关系呢?是得查一查。
只是他没想到,前一天刚聊过的人,第二天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包厢头顶的吊灯光芒璀璨,裴珂在服务生引导下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几人。
这是殷翡第一次见西装革履的裴珂,就见他长身而立,手工定制的衣服贴合身体,劲瘦的月要肢被收拢,衬托的倒三角身材像是T台上的男模。棕栗色烫过的柔软发丝蓬松,他好像瘦了许多,不再带有学生的活力朝气,面部轮廓清晰,五官深邃立体,一双眼睛成为整个人最吸引人的地方,让人看着有一瞬的走神。
成熟得完全像生意场的人。
只是看容貌,还是能分辨出极年轻,却不会让人不正视他。
这衣服,换个人穿没有这种效果啊,这大概就叫神韵吧。
殷翡跟着带自己来的人起身,听着他介绍这是有意合作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与对方隔着几个位置握手。
那手如记忆一样,带着凉意。
曾经失手过的猎物变得更加优雅高贵,猎人的心再次蠢蠢欲动,狩猎的谷欠望被激起,又被压进眼底。
裴珂表现得像是他们不相识一般,在酒局上大方得体,言论虽少但有人提及他的名字也会附和发表自己观点,不至于让话题冷场,谈到瓜分利益和未来展望,也会举杯共饮,随着众人的哄笑勾起唇。
但到底真笑还是假笑,旁人也看不出。
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成长如厮吗?
这让同样刚踏入商场的殷翡心升巨大的兴趣和关注。
逮着裴珂离座的空档,他也等了几分钟从座位上起身,询问服务生得到线索,尾随过去。
晚到卫生间一会儿的结果就是听到冲厕的声音,当事人推开门,垂着头来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双手接水捧起漱口。
似乎因为呕吐太过难受,他一直没在意开门进来的人。
直到殷翡从后面拥住他的月要。
裴珂双手撑在台上,直起身体,微抬着眼眉诧异地看着镜中的人。
殷翡。充血女焉红的唇吐出这个名字。
不能喝还来者不拒。殷翡语气关切,戴着微笑,从镜中跟他对视着,手也没闲着,上下流连。
裴珂已经脱掉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衣,领带因为身体前倾的原因在空中摇晃,他没推开殷翡,只垂头身体向前倾得更深些。
殷翡感觉手感很好,对方不讲话,就换他讲。
你们分手了是吗?你几个月没去明岚了。
没有,你放开,我要回去了。裴珂湿漉漉的手开始去拉殷翡,他神情看起来疲惫不堪,并不像多跟殷翡纠=缠。
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还嘴硬做什么?殷翡笑道,心情很好,昨天查到时他还没太有感觉,只挺畅快的,但不知道为何,看到裴珂了,打心底高兴这件事。
就说宁丞远的情人,顶破天也没有到半年的,没给什么真情,还以为能持久到哪儿去呢?
他没有正面冲突,最终不也是等到这个喜人的结果?接近了果实。
感受到裴珂想脱身,他抱得更紧:我好久没见你了,想多抱一会儿。
就听卫生间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把手被人按动,殷翡的反应极快,他有力的臂膀环着裴珂的月要,拖他离开洗手台进到蹲厕位。
等那人进来走到站厕位,只能看到一扇隔间的门被关上。
一串水声响起。
殷翡按着面对面的裴珂,将他顶在隔间壁上。
知道外面有人,裴珂也没有挣扎的动作,两个人一时间静止,不发出一点声音。
看着眼前人偏头垂下的视线,殷翡坏心地有所动作,他靠近裴珂,两人身高相当,这一靠唇便碰到了一起。
反应过来的裴珂迅速无声地偏头,气息变得不均,显然内心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样平静,已经掀起风浪。
趁着裴珂不敢动作,殷翡对准他吻下去,将他头也抵在后面,发出一声咚。
所幸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那人上完厕所,正在洗手。
唔嗯。裴珂的声音很轻。
等那人彻底离开,传来门关上的声音,早有准备的殷翡率先出手将他锁住,双手背在身后握住,另一手捏住裴珂的下巴,让对方左右偏头想逃的这个吻持续下去。
他吻到了裴珂,这个吻感觉很好,沾着水珠,像是胜利的果实,殷翡感觉像是电流一样,到达他的大脑,让他一下砰地打开了开关。
妈的,这种时候这种地点,想了。
二哥以前骂他是条随时随地发忄青的疯狗,还真挺形象。
他低估了裴珂对自己的影响,时隔多月,那想法只是被压抑住,但未曾减过。
这吻带着狂=野原=始的气息,就像是他在进=攻=侵=占。
直到殷翡扯松裴珂的衣领,崩掉几颗纽扣,让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那儿,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裴珂只有躲避,没有反抗,他大可不必将手腕攥得那么紧。
他缓缓试探着松开钳=制的手,断开这个吻,不放心地下半身依旧压住裴珂。
对方真的只靠在壁上急促地深呼吸,双臂垂着,乱糟糟的衣服,露=出半个雪肩。
殷翡读不懂对方迷离眼神里的东西,他捏住裴珂的下巴,扶正他偏过去的头,深深地望过去。
里面
似乎什么都没有。
空空的。
完全没有想逃的感觉。
只是他身体靠近,对方依旧下意识会抬起双手推他的肩膀。
全是被动地应对这种侵=袭。
攻击力是零。
行动力也是零。
殷翡不是怜悯的猎人,趁猎物病要猎物病,他脑海只有自己想做的,不会放过可口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