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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9)
    差一点把他家慧儿的身体拖垮了,他也是整天给家里当牛做马,没日没夜的干活,就这样他娘还是不满意,看见他就跟看见仇人一样。
    为了保护媳妇和孩子,他再怎么窝囊也得想法子反抗,虽说日子苦了些,幸好一家子性命都保住了。
    他娘临死前都不忘了偏心二哥,赶在咽气前,逼着他和二哥分了家,他和慧儿就得了一口锅和一些破衣裳,地还是村长硬从他娘那儿给他要来的,十亩地,就分给他两亩。
    不过他也认了,也打定主意不和二哥家再来往,这分了家,就和断了亲没有区别。
    他小时候吃了太多他娘给他拿主意的苦,到他自己当爹了,自然不希望他的孩子也吃这样的苦,一家子商量着来,不也挺好的吗?
    现在瞧瞧来安,才十五,就能把事儿想的这么周全,办的这么利索,不就证明了他的想法是对的?
    谷老五心里颇为得意,以后也越发的尊重孩子们的想法。
    不能马上盖房子,但家里也得想法子防贼惦记不是?谷老五干脆上山去请教一下郑福山。
    郑福山一家子之前露了富,自然也有人惦记来着,不过郑福山自持武艺高强并不惧怕。
    只是白天他得出门打猎,万一有人胆大到白天也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家里只有朱氏,或只有朱氏和来学绣花的慧宁...
    郑福山就想了个法子,这法子还确实很管用。
    山哥,在家不?
    谷老五是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过来的,郑福山一般这个时候已经归家了,今天也不例外,正在家里抱孩子呢。
    在,妹夫,你家里都好吧?早上我过去看见村长他们都在,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谷老五很是理解,郑福山现在都是绕着谷族长走的,即使不小心撞上了,他也会直接当做没看见一样迅速离开。
    谷族长心里也有数,当做看不见是最好的,大家相互都不为难,因而老人家自己也会注意避开郑福山父子俩。
    山哥,你家的防贼竹箭咋做的?教教我,我给家里也布置一下。
    郑福山挑了一下眉,你家前院加后院可不短,要布置起来,得费费劲了。
    他们村的房子都是前院短后院长,前院六七米长,后院得有三四十米长,左右宽十米差不多。
    郑福山因为是外边来的,虽说祖籍是谷家村,但并没有祖产,他家住在大北山山脚,院子小,前后加起来才十米多点,因此布置起来不太费劲。
    嗨,费点力气怕啥,家里人安全最重要。
    主要没有那么多竹子,要不然你砍几棵树吧,捡着木头硬实的砍,然后劈成两指粗、一米长的棍子,怕出人命就别削尖了头。
    郑福山带着他去自家后院,指着自己改良过的拒马,原本是营门外布置的一种可移动的木制障碍物,主要是用来阻拦马行动的。
    不过他用的是竹子,做的比较袖珍,对马来说杀伤力不大,对付人倒是够了。
    你就照着这个样子将木棍绑好,一个挨一个的沿着院子内墙摆,或者直接一根一根的钉在地上,间隔不要超过两拳,钉最少三排,只围着房子钉,也成。
    晚上睡觉前,在木桩外围缠上几圈绳索,再备个锣,也就差不多了。
    郑福山做的竹制拒马,是削尖了头的,万一有人不小心摔到上面,不死也得残。
    谷老五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便听了他的话,去砍了木头劈成木棍,围着房子转了一圈钉上木桩,只留出前后两个出口,晚上睡前还绑上绳子。
    就这么小心谨慎的过了几日,那贼也没抓住,家里没有再来人了。等着官衙来拉走了今年的田税,谷老五急急忙忙的盖起了房。
    这老五家看来真是发财了,一下要盖三间房,那可得□□两银子吧,简直是烧包。有个妇人来河边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和旁边的人说闲话。
    恰巧白小娥也在,不爱听她说这样的酸话,人家黑天白夜不休息的挣钱,不就是为了给家里孩子盖房子?你想盖你还盖不起呢。
    其实也不是恰巧她在,而是因着她夫君是秀才老爷,村子中想送孩子去念书的人家都上赶着和她交好,看她在河边洗衣裳,一个一个扎堆似的坐在她周围。
    那妇人没想到她会直接怼回来,颇有些下不来台,又不想服输,端了盆去一旁洗了,白小娥撇了撇嘴,没当一回事。
    她都习惯了,这有的人呐,心不正,恨人家比她富有,背地里编排的可难听了,但要是比她穷的,她又要笑话人家穷,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作者有话要说:  某妖又满血复活了!
    对不起大家,断更了三天QAQ
    某妖会慢慢调整,努力稳定下来更新的频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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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谷老五家盖房这事,就像是给村里人提了个醒儿似的,家里有余钱的都开始计算起盖房子的事儿。
    尤其是从谷老五那知道了可以在大金大银这对契兄弟这里买到便宜的瓦片,好多钱不太够的人家也决定要盖房了。
    要是在谷家村附近买瓦,两片瓦3文钱,还不是特别瓷实的,但从大金大银那儿买,一片瓦一文钱,盖一间屋子至少需要七八十片瓦,这便宜的可不老少。
    于是,陆陆续续的,谷家村竟有十来户人家陆续盖房,这个年都是在盖房中度过。
    大年初一,大金大银一起来谷老五家拜年。
    正巧碰到了来拜年的另一对夫夫,陈土生和顺意,大银这几年身子骨差了许多,看着比大金还要老上几岁,眉心有川字纹,显然生活并不顺遂。
    谷老五盛了大金大银的情,三间大瓦房盖的特别好,留着两人一块吃中午饭,正好陈土生和顺意也来了,便将两人也留下来了。
    虽说陈土生是作为倒插门的姑爷,但他和顺意并没有住进村长家,而是留在陈土生的破房子里。
    这是顺意的主意,原本他也没打算搬出来住的,但是他娘整天为难土生,就是土生心里再念着自己,就照娘这种做法,早晚也得磨没了。
    于是在某一次村长媳妇逼着陈土生学裁衣裳的时候,他二话没说收拾了行李,揪着陈土生的耳朵把人带回了旧房子这边。
    因为生气,他当天饭都没吃下去几口,把陈土生急的,围着他团团转了,最后顺意举着拳头问他知不知道错了,错哪了。
    陈土生哪里不知道顺意是在心疼他,不管他举着拳头抱住他,顺意,娘也是气不过,让她发发脾气就好了,总不能我轻易的娶了你,却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顺意,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表达,娶了你,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我以后也会一直一直对你好,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杂粮饭,里头加了江米和枣,微甜的。
    要不说陈土生也费了不少心思,江米虽然赶不上精米贵,但也不算便宜,村子里种这个的人家也不多,但偏偏谷顺意就爱吃加了一把江米的饭。
    陈土生年初把后院的地都翻了一遍,一半都种了江米,另一半种了菜,江米拢共收了二十斤多点,菜没吃完的他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卖给来安家,之前他家消耗蔬菜也很快。
    江米收了之后没几天他就和顺意成了亲,成亲当天带到了谷家,塞进了顺意的床下头,这次搬出来住,他也没忘记给带走。
    两人除了最开始的两天有些手忙脚乱,后面就滋润起来,比住在村长家里还舒服,又没有长辈早上起来的喊叫声,周围的邻居也少,小两口亲密起来也不用有顾忌。
    年轻人嘛,新婚之时,正是情浓的时候,即使一整天一直黏在一块也不会嫌腻,顺意更是被陈土生养的脸颊上都有了一点点肉。
    看到他们俩,大金大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们那时候好像只顾着养活自己,哪有他们俩这么黏糊的。
    谷老五留了大金大银、土生顺意两对夫夫在家吃饭,加上家里的六个孩子和他们夫妻俩,这也算极为热闹了。
    尤其是四个男孩子吃饭前打打闹闹的,更加显得热闹,来安特意配合着三个弟弟玩儿,放水放的特别明显,来武也是一样,这样倒也显得四个孩子其乐融融。
    大银坐在矮脚蹬上,看着几个孩子玩,常年皱着的眉心也抚平了,大金在一旁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几个孩子,看到谷来宝时,眼里闪过一缕光。
    谷老五见着家里热闹,心里高兴,大金,等一下山哥一家过来,咱就开饭。
    郑家人少,过年太冷清了。
    郑慧慧早就想叫郑福山一家和她们家一起过年,只是之前家里捉襟见肘的,住的屋子又没个多余的地儿,也就忍了没提,只是总去郑家陪朱氏说说话。
    今年他们两家都有了变化,郑家添了丁,他家盖了房,合该凑在一起庆贺庆贺,于是郑慧慧早早的和朱氏约好了这顿年饭。
    刚说到郑福山一家,这一家正好到了。
    郑福山抱着乐乐,朱氏抱着壮壮,郑丰海手里拎着东西,老远的就听见你家热闹了,说啥呢?
    正说着山哥咋还不来呢。快把孩子放屋里,屋里暖和。
    谷老五领着郑福山到了东边新盖的三间屋子右边数第一间,这一间挨着他们家原来的那一间,不过现在都翻新了,屋子都长的一样。
    这间最暖和,我让二丫提前把炕烧热了,让俩孩子在炕上待着吧。
    谷老五一推开门,一股热气就扑腾到郑福山脸上,进去一看,屋里离炕远的两个角上都放了火盆,里面是很耐烧的干柴,火盆旁边还堆了一些长度正好的干柴。
    一会儿吃了饭,山哥你们也别急着回去,咱们都唠唠嗑,今儿大年初一,好好热闹热闹。
    成,听你的。郑福山也痛快的答应下来。
    郑慧慧这次准备的菜也特别的丰富,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差点没放下,好几个菜都是摞着放的。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还是各种不同的做法的。
    鸡蛋羹都做了两种,一种嫩一点的,上面又撒了点红糖,吃起来又甜又嫩,是给几个孩子和她们女人吃的,还有一种蒸的实在,只放了点酱油醋调调味,是给老爷们吃的。
    还有酒,预备了不少米酒,还打了些高粱酒,男人们喝点小酒、吃着菜,说说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顿饭吃的肚圆,又喝了酒,半个下午都坐在一块聊天消食儿了,倒是让人觉得舒服。
    谷顺意酒量浅,他们这顿酒又喝的持续且漫长,他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灌多了,抱着陈土生的胳膊打瞌睡,不管说啥都不撒手,把另外三对岁数大的都逗笑了。
    土生啊,你家顺意是真稀罕你,睡觉都不撒手。
    你这话说的,小夫夫俩刚成亲没多久,可不是黏糊,你当年不也这德行?是吧嫂子?大金打趣着谷老五。
    郑慧慧和朱氏坐在另一边,没和这几个喝酒的臭男人一块,自顾自的说着话,听见大金的话,立马回了一句。
    你应该拿你自个儿比,你瞧瞧人家小两口,人长的精神,黏糊在一块也赏心悦目,你再瞧瞧你俩,啧啧啧,老树皮似的,我都没眼看。
    嫂子这话说的,咋还埋汰起我俩来了。
    大金和他们科插打诨的,说的好赖都不生气,几个人还越聊越高兴了,大银反倒是安静,慢慢抿着酒,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直到日暮西山,他们才各自回家去。
    走回家的路上,大金心情好的哼唱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大银落后他半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眉心又皱了起来,川字纹变得更加明显。
    大银一边走,呼出的气化作白雾在眼前飘散,他四处望着,对谷家村又熟悉又陌生,但仔细想来,他竟对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
    前面的大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脚步,等他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他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大金笑的露出了一口牙,银子,我瞧你这次回来一直心情不好,是不是见了土生他们小两口的模样,想起咱们当年的仓促,生我的气了?
    胡说什么?大银推了一把没推开,你快撒手,万一让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谁还能不允许咱两口子拉拉手了?大金满不在乎的说着。
    大银推不开他,也就只能随他了,你这个人,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伙子模样,羞不羞?
    这稀罕媳妇的事儿,啥时候都不羞。大金拉着他的手,咧着个嘴笑着回答。
    两人慢慢往家里走,大金还惦记着他心情不好的事儿,银子,你和哥说说,今年咋回事?这脸上结了霜似的。
    大银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好着呢。是吗?那怎么之前突然提起来要养个孩子?大金在外谋生这么多年,一直和大银在一起,可以说十分了解他。
    大银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性子也犟,醋劲也大,之前早说过,不养孩子,怕大金对孩子比对他上心。
    大金也知道他的毛病,这些年也总注意着不和女人走的近,男人虽然不是特意避着,但也绝对不会做让大银误会的事。
    大银听见孩子两个字,浑身僵硬了一下,又仿佛受了委屈一样塌了肩膀,咱俩年岁越来越大,将来总得有人给咱俩养老送终...
    你担心这个?那大可不必了,我都老五说好了,等咱俩老了,干不动了,就用挣的银子雇个长工照顾咱们,等死了,就让老五的儿子和孙子给咱俩下葬,放心,我会提前把棺材都买好。
    就买一口双人的棺材,也不麻烦老五家的孩子两次,咱俩一块走,成不?
    大银嘴角已经扬起来了,嘴里却骂他胡说八道,大过年的不吉利。
    不过他过了一会儿又说,大金,其实如果你想生个孩子,我也...也可以接受。
    嗯?我倒是不知道你还能生孩子呢?你要真能生,咱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好不好?
    你放屁!跟你说正经的呢。
    这多正经?你又不能生,我一个人生个屁的孩子,你要是能生,咱现在就回家造孩子去。
    你这人!大银恼了,在大金胳膊上砸了几拳,不过他心里的愁苦倒是被搅合的少了不少。
    等两个人回了家,大银干脆拉着大金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你娘说我的名没写到族谱上,又不能给你留下血脉,把我臭骂了一顿,让我滚,别让你将来连个香火都没有。